石烈從來都沒沮喪過,從小,他就被定義為終生隻能徘徊在赤煉階的庸才。
然而,他並沒有放棄。
為了自己夢想,也為了自己爭一口氣,他毅然加入了一個十分混亂的地區中的一個勢力,然後從根本算不上人的炮灰開始做起。
在經曆無數生死之後,他終於摸到了殺氣的門檻,從炮灰變成了一名小卒。此時,他已經將近三十歲了。
但是,他依舊沒有放棄,在十年之內,連續突破兩個階位,成為一名青鎧階的執兵者。
直到現在,摸到了血煞階的門檻,隻要一突破到血煞階,他就是風泉城西南角地下勢力的高層人物了,再也不用為他人拚命,卻可以自己組建勢力,成為能夠左右一部分人生死的人物。
如今,他今夜連續碰到兩名幾乎可以用天才形容的年輕人,這對他來說,顯然是個不小的打擊,畢竟,他見過的世麵還是不夠:在實力為尊的玄極大陸上,他的實力顯然限製了他的見識。
但是,他既然能夠從當初早就可以預料到結局的開始走到現在超出預料的這一步,他的心理承受力絕不是那麼一點點。
而且,雖然他的鬥誌受到了一定的打擊,但是,他心中的火種還未熄滅,隻要過一段時間,他就可以擺脫了,所以,他心頭沮喪,卻不至於心喪若死。
然而,此時,他眼中已經失去了生的光彩,什麼樣的打擊才能使一位從對底層的弱者成為能夠觸摸到血煞階的中層人物的執兵者那堅強的內心,失去活力?
要知道,先不說石烈經曆的那些生死與歧視,光是執兵者本身,就是將殺氣作為力量的戰鬥者,執兵者的內心,本就堅定若磐石。
而這個原因,卻很明顯,便是他背後的那個穿著黑色勁裝的蒙麵夜來客。
又是一名夜來客,而且,還是一名少年夜來客。
背負著一把重劍,這少年顯然是一位執兵者中以劍為兵的劍兵者。
然後,這少年一來,便將兩名至少接近於天才的血煞階執兵者與至少同階的禦氣者給得罪了。
隻是,雖然周圍好似結了冰一樣,但是,少女執兵者與青年禦氣者,卻默契地保持著沉默,沒有去反駁這少年的話語。
因為,他們與石烈的感覺一樣,若非他們家世不凡,見識等強上許多,未必比現在的石烈要強。
極冰之原的寒冷,漠視著萬物生長滅亡之時間的無情冷漠,便是這少年劍兵者說話的語氣。
同時,他們覺得,站在眼前的這個少年,好似一個成漩渦狀的無邊無際的血海,無數屍骸漂浮在其上——執兵者並不畏懼屍體與血腥,但是,這個血海卻有著莫名的力量,將人的視野全都吸引進那無邊血色,吸引的漩渦。
而且,這深不見底的漩渦,在腦海中全然是一片由血色至黑色直至一片空虛的感覺。
這……少女執兵者與青年禦氣者,心中倒抽一口冷氣。
一片黑暗、一雙黑眸閃過的他們的腦中……
不過,他們隨後就鬆了口氣,還好,這少年確確實實是一名血煞階的執兵者,少年周身開始彌漫起的血色薄層,證明了這一點。
隻是,這依然不能減輕他們心頭上絲毫的壓力。
一個少年,絕對不應該擁有這種氣息,即便是有著天才之名的寥寥數人,或者說,這種氣息與天賦無關,而是體現了一個人的性格、意誌。
心堅如鐵,冷漠無情,還有著那令人腦中空白、眩暈的奇怪的神秘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