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起拚了老命與少年戰鬥！
不死藥如同紅炭燃燒到最後一絲熱力，無形的巨力海潮似的洶湧四溢，與此同時，白起眉角處的雲紋也開裂得越來越嚴重……
啊！
少年也不好受，咬緊了牙使出渾身解數，雪白的頭發隨風而動，一時間鹿死誰手難以決斷。
“嫂子，要不要幫幫老大？”正中弱弱道。
蘇憶雪心亂如麻，自己的丈夫在陣中戰鬥，自己幫也不是，不幫也不是，也是有夠糾結的。
突然聽得轟的一聲巨響，山崩地裂。
本來就已凹陷的地麵嚴重下陷，他們所站的位置成為一個半球型的坑，眾人慌忙圍上前去看。
啪嗒。
少年的紫眸不甘地閉上，身子如同瞬間被抽走骨架頹軟下來。蘇憶雪慌忙搶上去，在他倒下之前扶住了他。
白起仍然站著。
他的腰筆直，站得就像一杆標槍。
好像傲立沙場睥睨終生的將軍。
要不是眉腳自雲紋的開裂就如腐爛一樣像四周蔓延，他也許就完勝了。
一將功成萬骨枯的道理他不是不懂。
這一戰終於勝了，代價是耗盡了他餘下的不死藥的力量。
他的衰老即將加速，他已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
他的表情很平靜，如同入定的老僧，他是不是有一點點後悔沒有動用冤魂的力量？
他露出了微笑，像是得到了莫大的解脫。
他瞬間蒼老了二十幾歲，皺眉很深，腐爛在蔓延，他的內裏有無數貪婪的屍蟲蠶食血肉，身體一寸寸變得虛無起來。
艾曦看著他，心情複雜。
是憐憫是內疚還是難過？
白起虛弱地呼吸著，向艾曦招手，道：“小姑娘，我求你幫我做一件事……”
艾曦抓住他蒼老的手，道：“但凡我做到的，老爺子盡管吩咐。”
說著白起從懷中掏出一塊鴿子蛋大小血紅色的寶石，交到艾曦手中道：“這是餘下的一半不死藥，幫我交給你的師傅，任憑她如何處置。”
艾曦大是錯愕，不知道他將一半不死藥贈與馬家後人是何用意。
“馬家先人曾救過我一命，我將不死藥送給她的後人也算是報恩了，咳咳……”頓了頓，漸漸失去神采的眼睛望著放晴的天空，喃喃道：“你說我會被打落十八層地獄還是前往西天極樂世界？”
艾曦淚目，實在不知道如何回答他。
傳說殺人者，會被打落第七層地獄刀山火海，身受無盡酷刑。殺一個人要受苦上百年，又，地獄的一日等於人間三千七百五十歲，一次殺了四十萬人……這受刑的時間簡直算不過來。
即使最後一刻，良心發現力挽狂瀾，又能否彌補他的罪孽？
艾曦不知道，但見他一臉悲苦，又不忍傷害他，隻得強笑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救了江海市幾百萬的人口，這份功德無可限量，必定是成佛，前往極樂世界。”
“真的嗎？”白起麵現微笑。
“真的。”艾曦手裏握著不死藥，用力點頭，不知不覺中眼淚也落了下來，再看老人，已經斷了氣。
他的身體分崩離析，好像無數細小的螢火蟲隨風飄散，唯一能證明他曾經存在的就是艾曦手中溫熱的暗紅色寶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