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茭白,來。”
豐大娘將陸皎白拉到不遠處的座位上坐下,她們所在的是樓梯下方一個很陰暗的角落,除了用餐最火爆的兩個時間段,其他時候這個位置和周邊的幾個座位都不會有什麼人來。
“阿娘?”
陸皎白不明白豐大娘將她帶到這裏是要幹嘛,剛剛不是還說得好好的麼?
“白丫頭啊,或許是阿娘老了,不明白你們這些年輕人有什麼想法,可是阿娘卻想跟你說說我的想法。”
豐大娘說得有些滄桑,內容還未出來,陸皎白的鼻子卻已經酸了。
是啊,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豐大娘的頭發便已經泛白了,圓潤的臉蛋也有所清減,歲月就如同一把把利刃,在她的臉上留下深刻的痕跡。
陸皎白有些茫然,她已經全然忘記豐大娘十多年前的模樣了,好像在她的記憶中豐大娘一直都是這樣的,可仔細一想,好像又不是。
揉了揉有些酸脹的,陸皎白啞著嗓子說道:“阿娘,你說吧,我聽著呢。”
豐大娘沒有看出來陸皎白心裏的變化,兩隻眼睛直勾勾的看著陸皎白,明明視線是落在陸皎白的身上,可陸皎白卻完全都感覺不到。
“還記得你跟齊公子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嗎,那個時候你才八歲,就已經很能幹了,還懂得替家人分憂。”
陸皎白的思緒隨著豐大娘一起飄到了過去,本已經很模糊的記憶卻因為豐大娘的敘述變得極為清晰。
那個時候她剛來到這個世界八年,雖然外表看上去是一個乖乖女,可骨子裏卻還是那個火爆,任性,愛使小性子的陸澄。
陸澄,多麼遙遠的一個名字,現在回想起來甚至比陸水蓮還要陌生。
因為她的脾氣,她才去方老板的酒樓裏鬧事,卻將陸子魚寄放在了“五藏豐登”,從而遇見了豐碩。
正是因為她與豐大娘的關係,才在公共場合與豐大娘傾訴她的委屈,最後才引來了齊遇。
而那時,她還不知道其實齊遇之所以出現在一個沒有名氣的小食肆裏,隻是為了豐碩。
“丫頭,你還記得嗎?齊公子曾經幫助過你一次。”
豐大娘並沒有繼續誇獎陸皎白,而是硬生生的將話題扯到了齊遇的身上,而陸皎白的記憶恰好也停留在了那件事情上麵,兩個人的腦電波完美融合。
“記得,阿遇當時替我查清了方老板毀約的真正原因。”
若不是這次豐大娘將其提出,或許陸皎白早就忘了她還欠著一個人情沒還。
聽到陸皎白說她還記得,豐大娘輕吐了一口氣。
記得就好,她什麼都不怕,就怕陸皎白將小時候的事情都忘記了。
“可是丫頭,那個時候你是怎麼想的?有沒有想過要還了這個人情?”
一個很簡單的問題,卻將陸皎白噎住了。
並非是答案太難,陸皎白很明白自己當初的想法,可她所體會到的,並不是這一個問題那麼簡單。
十一年前,她心心念念要替齊遇做事來報答他的友情相助。
五年前,她應允了齊遇同行的請求,她隻當他是同伴。
可現在,她卻覺得齊遇替她做事,理所應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