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隔著一扇門,通道外的動靜聽得是一清二楚。
先是追憶過往,期期艾艾,接著是追問未來,情真意切。
聽牆角的感覺還不賴,我正八卦的等著下一條九公主又會說出個子醜寅卯來,不料我師兄一聲喝:“九公主,你何必拖延時間,事到如今,還不肯跟我說實話?!”
氣氛陡然間一轉,從一幕苦情劇變成了諜戰片。
安靜了不過幾秒鍾,九公主果然長歎了一聲道:“實話倒是有,你要聽麼?”
天放不答,聽著像是等她的下文,九公主突兀的笑了一聲,語氣帶著些自嘲道:“我又有哪裏比不上月靈。”
我心中捉急,暗道九公主你就甭扯那事兒了,趕緊說正經的。
轉而聽到九公主的聲音帶了幾分咬牙切齒道:“還有莫名其妙出現的那個丫頭,憑什麼她在你心裏的地位都能超過我。”
藍天放沉默了一會兒,:“我以為自你進入這個隊伍以來,我對你的關心跟照顧遠遠超過對我小師妹了。”
九公主的笑聲又響起,聲音止不住的嘲諷道:“師妹,叫得可真親熱。”
藍天放遲疑了一下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小菱兒的身世比你曲折,一時半會兒我既沒辦法也沒有必要跟你解釋清楚來龍去脈。”
“但是有一點,你在地洞裏設的好算計,我險些著了你的道兒。”
九公主淡淡的道:“我自然是看清楚位置才下手的,地洞的機關構造隻是坍塌石碑周圍一小塊的區域。”
她忽然間很解恨的道:“你不覺得,凡是出現在你身邊的女子無一例外逃不過一個死字麼?當初的月靈是這樣,今天你的所謂小師妹……“
九公主的話語頓了頓,得意地道:“掉下岩漿池,自然是屍骨無存。“
藍天放語調淡然地道:“我心知你從出現的那一刻起,必然是隱瞞了很多實情的,可是我總是想,你也有不得已的苦衷,皇室傾軋,爾虞我詐我見得多了,也不差你這一環。“
藍天放的語調一改開始的滿不在乎,再一次提高了聲音道:“可你的算計不該到我師妹的頭上。“
“退一萬步來說,“藍天放的聲音帶著些諷刺,”你今日裏就算成功了,獨占這裏的寶藏,全身而退,你以為你能扛得住接下來的局勢?“
九公主的語氣帶著些傲然:“我得了墓中寶藏全身而退,在這裏一刀結果了軒轅靜雅,看她焰國無主帥,能撐到幾時,一幫烏合之眾而已。“
門外蹲著聽牆角的我大吃一驚,雲楚輕輕拍了拍我的肩,抓過我的右手,寫到:“軒轅靜雅在他們手上,估計被製服了。“
陳玉卿離門最近,如有感應的回身瞥了我一眼點點頭,表示跟雲楚持相同的意見。
藍天放的話語中帶了點微妙的意思,他有些好笑的哼了聲,繼而長歎了一口氣道:“軒轅靜雅算什麼,區區一個焰國更算什麼,你到現在還不知道,殃及到的是誰。”
我笑嘻嘻的在雲楚手背上寫道:“是你是你還是你。”
“你預備把九公主怎麼著?一會兒進去。”我手指下不停寫著問雲楚。
雲楚的身子往我這邊傾過來一些,他伸手捋了捋我耳邊的小碎發,這一次沒有用指書,靠近我的耳邊道:“不需要我動手,有人。”
陳玉卿第二次如有感應的回頭,點了點自個兒無聲的道:“我。”
門內的談話僵持了幾秒鍾,九公主有些不確定的追問道:“你指的是一起掉下去的少年?”
“憑他是誰,現在也跟你師妹一起化成血水了。”
九公主無所謂地道:“瞧著一路上郎情妾意的,也算不辜負這番情誼,做一對鴛鴦鬼去了。”
我笑嘻嘻地看著雲楚眨眨眼睛,無聲的用唇語道:“鴛鴦鬼。”
雲楚在我手心寫道:“前兩個字就夠了,後麵那個字太晦氣了!去掉。”
藍天放吸了口氣,聲音帶著些滿不在意的篤定:“他要是連我小師妹都護不住,有什麼資格從我手裏帶走她。”
“隻怕,”藍天放意有所指的道,“已經快到了吧。”
話音剛落,便聽得木門破裂的聲音,陳玉卿已經帶頭躍了出去,他落在藍天放身邊舒展了一下筋骨道:“這通道忒小,三個人擠了一點。”
九公主臉色白了白,緊接著便看到我跟雲楚從門裏出來。
我懶得跟這個女人廢話,倒是被一旁捆得跟個粽子似的軒轅靜雅吸引了目光,她身邊還有一具屍體渾身是血的躺在那裏。
我上前低下頭查看,幾乎沒費什麼勁兒就認出了那人是蕭絕。
難為軒轅靜雅犧牲一撥又一撥的人,總算進到了這裏。
可惜兩虎相爭必有一傷,她跟這麼些人爭,拿什麼增加贏的砝碼。
軒轅靜雅像是昏過去了,身上被五花大綁不算,嘴裏還塞著布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