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江流南下,江水在不到南梁岐山的地方拐了一個彎。
眼前的風景突然就有了些不同。
山色青翠秀麗,江水也比之前行過的任何一段區域都要清澈。
送完雲楚的早餐,我在船頭找到了我師兄藍天放。
“師兄,眼看著風景跟別處都不一樣,你們說的岐山是不是快到了啊?”我留意到藍天放正在拆閱一封信件。
回想起前日船停在一座小鎮邊,殉玉閣的人上去采買東西,藍天放也跟著去了。
怕是那座小鎮上有人來跟他接頭的吧。
我留在船上,一直跟著雲楚,雖然他除了每日裏見我兩次之外,其餘時間根本不會喊我。
但是,我還是擔心如果上岸去玩,耽誤了時間,怕是他找我的時候我不在。
藍天放已經把銀針的手法重新交給我一遍。
我能做的就是接下來不斷的練習。
因為晚上練習得很晚也慢慢開始有了點樣子,所以今早差點耽誤了給雲楚送餐。
藍天放一目十行的掃完信紙,將手中的信件交給我。
我看了一遍,有些驚訝的道:“你的手下真這麼說?”
藍天放點點頭,他看著我道:“小師妹,你拿個主意,如果你覺得可以,我就傳信讓人護送她在岐北跟你彙合。”
藍天放收到的信,是留在擒蒼岩附近小鎮的手下送來的。
我們從擒蒼岩底出來,就直接順江南下了,連經過南梁都城都沒有上岸。
當初在出發去擒蒼岩底那次,隨行的小茹因為腳傷了,被安置在了附近的村落裏。
地底之行了結之後,我們的隊伍算是元氣大傷。
雲楚的情況不太好,陳玉卿生怕再出現新的變故,為了穩妥起見,是直接讓殉玉閣的手下找船來護送我們的。
上船之後,就基本沒有停下過,除了必要的采買一些隨船需要攜帶的食物,藥品之類的偶爾靠個岸補充一下。
這樣一來,我們根本沒顧得上去擒蒼岩附近的村落去把安置在那裏的小茹接回來。
我心中記掛著這件事,所以就直接告訴了我師兄藍天放,希望他方便的話,派出幾個手下去把小茹接了,然後護送到她要去的目的地。
原本小茹是要去南梁的都城投靠親戚的。
藍天放自然對我囑咐的事情盡心盡力的去辦。
比起勞煩殉玉閣的人馬,我覺得海之國天放的手下辦事可能更好一些。
潛意識中,好像我也有所界限。
總覺得藍天放是我師兄,是我這邊可以倚仗的力量。
但是殉玉閣不同,我總覺得殉玉閣是要借力雲楚去辦事的。
可能這樣的想法有些好笑,但是我第一時間想起有什麼事情的時候,的確更容易跟師兄藍天放開口而不是跟那隻陳烏鴉。
藍天放派出的人馬就找到了小茹,我們當時已經南下了,所以消息傳遞有些受限,等到傳到我們手中,已經快要到岐山附近了。
信上說,小茹跟藍天放的手下請求,不要送她去南梁了,直接送她也順江南下,她還是要跟在我身邊。
小茹是這麼要求的,所以藍天放的手下就照實寫明了她的想法。
定奪的權利自然是交給我的。
現在,我收到信了,卻開始猶豫了。
猶豫的原因有好幾個。
首先就是我覺得小茹這樣的一個女孩子,沒有必要非得跟我們似的浪跡江湖。
她更適合過安穩平淡的日子,這種腥風血雨的生活實在是不適合她。
遭遇危險的時候,我連自己的安全都沒有十足的把握,何況還要負擔一條鮮活的生命。
從實際出發,小茹也不會什麼武功,放在這樣的一支隊伍裏,也不太合適。
最關鍵是,我不清楚我跟雲楚這樣的日子還要持續多久,可能還有好幾年。
小茹比我大了三歲,這個時代的女孩子早婚的多,青春耽誤不得。
小茹在我們身邊的時候,一直都很乖巧懂事,這個是她最大的優點。
我想到她這麼強烈的要求要跟著我,還是跟這個時代的人的思想分不開。
他們覺得命是你救的,你是他的恩人,這輩子跟著你哪怕做牛做馬都很正常。
想想我在王府做丫鬟的日子,有多少人家的父母把自己的親骨肉賣給王府就知道了。
思慮再三,下了決定。
我開口對著藍天放道:“師兄,她再跟著我們不合適,這樣吧,你讓手下告訴她,最好還是去投奔她的親戚,如果實在不願意,你也幫我替她找一戶穩妥的人家,認個幹女兒什麼的。”
我想了想道:“再替她準備一些銀兩作嫁妝吧,將來用得著。“
“師兄你財大氣粗,這銀兩的事兒就交付給你了哈。“我順理成章的衝著藍天放眨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