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腦海裏亂成了一鍋粥。
下一秒,才是更大的危機,我聽到林子外圍隱約傳來說話的聲音跟紛亂的腳步。
有一堆人朝著我所在的方向來了!
危急時刻,調動所有的感官,完全搞不清狀況,直覺卻鮮明的告訴我,一定有詐,當務之急,逃!
可是我感覺之前中的迷香藥性仍未散去,腳步沉重不堪。
皇城夜,僻靜的林中,不知身份的luo女,外加連鞋子都沒有的我,還中了迷香!
我走不動太多的路,可是萬萬不能跟巡夜的人正麵遭遇,否則我要怎麼解釋,光是欺瞞身份這一項罪名就足夠連帶我的老師跟著我一起下牢獄!
迅速辨認了一下方向,我找準離太液池最近的那個方向,掙紮著往那邊去。
......冰涼的湖水鋪天蓋地的向我撲來,我浸到了水裏,露出半個腦袋貼在湖岸邊的岩石旁瑟瑟發抖。
遠遠聽到林間的驚呼聲,有人被發現了?!
我凝神靜氣聽著,眼神掠過湖岸邊樹林的方向。
“中了迷藥。”
“太醫院今晚宴請,查一查有誰未到。”
“含元殿的宮女找到了,但是犯事的大夫不見影蹤,你們繼續在附近尋找,他一定跑不遠。”
......重練幔帳間,柔美的麗影自燈下抬起頭,眼中帶著恨意冷冷的道:“哪怕不能要他的命,證據確鑿,也能讓他們生了嫌隙。”
“阿寧這個人,挑剔的很,若是知道他背地裏跟著宮女不清不楚,定會將他逐出宮去。”
“對付宮外那個賤人,先掃清眼前的絆腳石再說。”
“繼續找,我不信在應天尋不到她的行蹤!”
......足足在湖水中呆了大半個時辰,我才勉強爬上了岸,林中恢複平靜,搜尋的人也遠去了。
寒氣透骨,聯想前因後果,我已經能猜出大致的情節。
月下,我光著腳走在林間,太醫院今晚的宴席,我根本沒有出現過,現在回去,該如何自圓其說。
腳踩在地上,林中的路麵粗糙,時不時有草葉劃過腳心,不一會兒就添了一道道的傷痕。
然而我不知道的是,皇城中有人導演的這一幕已經將太醫院內的人都驚動了,雖然大夫眾多,一番查找,漸漸縮小懷疑對象的範圍......
清思殿看起來完全置身事外,出狀況的是含元殿的宮女。
那個草叢裏的宮女清醒過來的時候連怎麼去的樹林都說不出來,最大的可能就是被人用了藥。
......紫寰宮內,蕭寧坐在幾案前批閱奏章,門被重重的推開了。
他頭也不抬的道:“這麼晚了,你來做什麼?”
嫵媚的身影頓了頓,低聲道:“巡夜隊鬧出這麼大的動靜,驚擾到我了。”
“阿寧,你也聽到了麼?”
蕭寧不置可否的望了她一眼道:“有事?”
她驟然失去了冷靜,飛跑到他跟前,半伏下身子咬牙切齒地道:“聽說是太醫院的人做的,出事的是含元殿的宮女,你要給個什麼交待?”
“交待?跟誰?”
蕭寧蹙眉道,“你呆在清思殿安安靜靜的不好麼?哪怕要開宴,我也準了你。”
“阿寧,莫非你不知道?太醫院的弟子跟含元殿的宮女不清不楚,巡夜衛隊的人可是都看到了。”
“你到底要說什麼?”蕭寧揉了揉太陽穴疲憊的道,“我很累,要睡了,你出去!”
......宮門被合上的一刹那,我瑟縮在榻間動了動。
蕭寧繞過屏風走到我跟前,無奈的替我掖了掖被角道:“越發能耐了,跑到宮裏居然連采,花賊都做上了。”
“若我不出來找你,你預備怎麼辦?”
他端過放在一旁桌上的薑湯,用手試了試碗沿的溫度,看著我喝下去。
”別人不知曉,難道你還不知道麼?“我吸了吸鼻子道,”含元殿的宮女長什麼樣我都沒看清,我想采,也得具備采的條件啊。“
蕭寧接過空碗,嘴角動了動。
”我很感激你,行了吧。“我裹緊蓋在身上的被子,“今晚多虧你了,不過......”
我話鋒一轉,不滿的望著他道:“拜你所賜,宮中早已經傳得沸沸揚揚,我來你的紫寰宮,也不算出奇了。”
“蕭寧,我不想繼續呆在這裏,你欠我的約定就當成是你答應我提前放我跟師傅出宮吧。”
”可你同樣心知肚明,我要的不是你的感激。“
蕭寧專注的望著我,眼神暗了暗。
他側過臉不再看我,語氣低沉的道,”小菱兒,我有一萬種方法可以留住你,然而我統統不想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