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侍從好奇的望著那個罐子,他放下手中的托盤,讓隨行的小廝接過,自己掂量著那個青釉色的小罐子。
握住份量很輕,他揭開蓋子湊近聞了聞,熟悉的甜香氣味,好像在哪裏聞到過!
他再聞了聞,頓時醍醐灌頂般明晰了!
這不正是去街上被殿下打發要去買的麼?!
怪不得如此熟悉,剛剛才為這個東西白白揍了自個兒十幾個巴掌,能不熟悉麼?
隻是,那位大夫,真是想不到,會跟殿下想到一處去。
侍從後之後覺的想起,莫非在紫寰宮內,殿下近身服侍的那一批宮人都是知道殿下的習慣?
哎,怪他是頭一遭服侍殿下,什麼經驗都沒有啊。
等等,難道說,那一位,也是紫寰宮秘密出來的......大夫?!
侍從想不透,便不再糾結。
......“殿下,藥送來了。”
侍從見到蕭寧靠在書房內的軟榻上,竟像是睡著了,聽到他的說話聲,蕭寧長睫動了動,睜開眼睛看著侍從端進來放在書桌上的托盤。
他下意識的就要侍從拿走,未及開口,眼光被托盤上那個青釉色的小罐子吸引住了視線。
“拿過來。”
蕭寧的聲音聽起來無波無瀾,可卻是第一遭主動要侍從將藥送到近前。
侍從的臉上頓時有了欣喜的表情,看來殿下的確注意到了。
蕭寧沒有動托盤中的藥碗,卻拿起那個玲瓏的小罐子握在掌心捏緊。
侍從在旁討好的道:“今日的藥,是那位借船的大夫送來的。”
他跟蕭寧解釋:“聽別院的大夫說,這藥是益氣止痛的,沒有問題。”
”奴才不放心,盯著人熬製的,熬好之後還試過,確信大夫說的無誤,才呈給殿下。“
說話間,他觀察著蕭寧的表情,居然見到殿下唇邊漾過一抹似有若無的笑容。
侍從指了指那個青釉色的玲瓏罐子:”說起來,也是巧啊,那位不知名的大夫跟殿下想到一塊兒去了。“
”這是他臨走的時候,反複叮囑管事,要給殿下送藥的時候一並呈上的。“
”奴才,奴才嚐過一個,正是桂花杏脯。“
蕭寧深吸了一口氣,手始終握著那個小罐子,侍從略微湊近了些,小聲問:”殿下,莫非那一位也是紫寰宮內的人?“
蕭寧閉了閉眼,半是歎息的道:”她不是紫寰宮內的人,她是我時時刻刻......心係著的人。“
侍從頓時呆住,整個人如遭雷劈般,什麼?他沒聽錯吧,借船的大夫,殿下的......心上人?
他一個趔趄險些沒倒在地上。
蕭寧睜開眼睛,瞥了他一眼道:”還愣著幹什麼,沒事,沒事就先下去。“
”藥放在這裏,我自然會喝的。“
侍從好比瞬間老了幾十歲般步履蹣跚的走出書房。
剛才,他一定是聽錯了!
跟著殿下奔波多日,太辛苦了,所以產生了幻覺,
是的,剛才是個幻覺!
......我跟陳師分在西山頂的廟內,不同的兩個房間。
我手上的病人比陳師的少一些,雖然陳師一再告知那批災民,我是他的關門弟子,得到他親傳的,普通症狀的病人,我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仍是架不住災民們以貌取人啊。
通常來說,大夫是個熬時間,累積經驗的職業,所以看起來如我這般年輕的大夫,肯定會讓人的心中打上一個問號的。
因此很好解釋為何陳師那一間屋子的門口,等著醫治的病人足足比我這裏多幾倍了。
跟他老人家同樣吃香的,還有另一位南城年長些的大夫,就是我初到廟中見到的兩位同行中年紀比較大的那一位。
好在我有個最大的優點,就是快手!
特別是一些外傷病人的處理,速度比陳師跟那兩位大夫都要快一倍。
隨著時間推移,我所在的屋子門口,聚攏來的病人多是受外傷的,看著很是觸目驚心,相反陳師那邊的病人,有些外表沒那麼怵目,其實狀況要嚴重多了。
幾乎沒有歇息的功夫,足足到月上中天,我才勉強得了空。
靠在廟門口的青石上,吹著山風,我擦去額上的汗。
累得手腳都快要抬不起來,心頭亦是輕鬆不起來,一旦開始,意味著明天,後天,都會有更多的患者。
這才是我來的時候跟陳師承諾的那樣,準備好,打一場硬仗。
我望一眼暗藍的夜空,這個時候,北麵的江淮城,蕭寧應該到了吧,他總不會沒有舉措應對江淮的局勢。
不,他不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