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陲小鎮的清晨,我重新折返到河邊,在街上逛了一圈,暫時想不出一個好的方法能應對接下來的窘境。
我已經向小鎮上的居民打聽過了,整個鎮子上都沒有錢莊,修竹堂的那個手環信物哪怕我想試著去兌換,暫時都找不到地方。
離這裏最近的一家錢莊是在西蘭境內。
這就成了一個偽命題了。
我沒法籌措到銀子,順利過關卡的希望少之又少,可是我要取銀子,第一選擇就是先得過了關。
這是一個難題,我在河邊想得頭都疼了,也沒找出兩全其美的方法。
怎麼辦?我抬起頭眯著雙眼望著明澈的天空發呆,足足過了半個時辰,我才決定還是得去鎮子上再找找機會。
我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最直接能想到的還是要在三腳貓的醫術上做文章。
隻是,我心中有顧慮,若是留在鎮上的醫館做事,勢必要推遲到西蘭的時間了。
因為我是從外麵來的,並不是小鎮的原住人口,按照我知道的訊息,有一點是放之四海而皆準的。
那就是先要工作上一段時間,必須的勤勤懇懇兢兢業業的,讓對方覺得你是可以留下,或者能替他出力的,才會適當的給予報酬。
留在一個地方呆久了,那麼還有資格可以去跟掌櫃的協商自個兒的酬勞。
我在岐北的時候,曾經聽到過別人說起藥鋪裏年長的管事,幾十年都在同一家藥鋪做事,從一個小學徒做到白發蒼蒼,是掌櫃的得力助手。
到那樣的境地,就不光是藥鋪掌櫃的給出的酬勞了,甚至還有藥鋪的分紅,額外給的紅包。
思慮一時間飄得很遠,我的腳步亦是沒停。
沿著河邊一路走到河西的街道,還沒到達我先前見到的那一家藥鋪,無意之間,兩個走過的路人的對話引起了我的注意。
他們從我身邊經過,正在討論著馬上要去做的事情。
“賈老六,你說那個藥材商人給的錢是多少來著?”左側一個瘦不拉嘰的褐衣人問跟他一起走的那個,看來後者就是他說的賈老六了。
“陸大段,不是銀子多少的問題啊,問題是我要從哪裏給他找合適的人?”
“不就是整理個藥材麼?哪來那麼多囉嗦的。“被叫做陸大段的人語氣很不高興地道,”這時候還挑三揀四的,他知不知道,排隊等著通關西蘭的商人有多少?“
”現在是能幫忙的人少,商人滿地跑。“
陸大段越說越不高興:”小鎮統共那麼些人,過往商人比本地人多多了,現在幾個倉庫都堆滿了貨物,眼看著價格蹭蹭的往上漲,能替他找幾個人就不錯了。“
”他還有挑的資格?!“
說到這一句,他簡直是呲之以鼻的語氣了!
”你有所不知啊,他來往西蘭不是第一回了。“姓賈的包工頭背微微佝僂道,”再說上幾回都是我替他幫的忙,現在這種時候,要我拒絕他,我實在說不出口啊,他給的錢也還行的,價格公道。“
”除去替他雇人要用掉的,我不是還能落下不少好處麼?“
”但也不能阿貓阿狗都帶去見他,辦不成事情,我不是斷了自己的財路。“
”雖說鎮子上來往的客人不少,可是一傳十十傳百,口碑跟名聲還要人口口相傳的,他說我幾句不地道的話,我怕的是影響我接下來生意開張啊。“
賈老六用不緊不慢的語氣說了一通話。
我一直緊跟著他們兩個人,保持大約一丈多遠的距離,能聽清楚他們大部分的對話,再說,他們不是在交代什麼隱秘的事情,故而也沒有輕聲細語的必要。
我跟著他們的方向,是往鎮子上最熱鬧的一條街去的,早上我大致走了一圈,所以還是了解的。
我聽清楚了他們對話中的內容,看起來這兩個人似乎都是包工頭。
看他們身上的穿戴,明顯那個叫做賈老六的日子要混得好。
剛才他們兩個人的對話內容也證明了,那個姓賈的包工頭的眼力見兒顯然高過另一個人來著。
我聽明白了對方說的內容,心中起了念頭,決定繼續跟著,想聽個仔細。
兩人沿著街道一直往前走,對話仍在繼續,姓陸的包工頭問賈老六:“你現在是打算去沿街的藥鋪找那裏的掌櫃?”
賈老六這一回略略壓低了聲音道:“鎮上大小幾家藥鋪的掌櫃不是都被人請走了麼,這個時候哪來的掌櫃給我找。”
另一人吃了一驚道:“你也聽說了,聽說那人是從湖國來的,在來的路上跟人交手受了傷,現在鎮上的官府出麵了,請走幾個藥鋪的掌櫃,還有好點的大夫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