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候的時刻,門口的客人大多目光都聚焦在遠處小橋邊的人流跟景致上,委實沒有人特別關注這兩個人的對話。
況且知道了特別之處,也改變不了繼續等待的事實啊,不是麼?
可是我聽見了,我聽得很清楚!
跑堂的跟客人說的是,來了貴客,接連兩天都來天香樓吃飯,所以兩層的小樓,樓上都被貴客包了。
其他要吃飯的客人都隻能在樓下坐著,所以才導致出現了需要排隊等候著的情形,雖說也不是過節過年啊卻是熱鬧的很。
我聽完,霎時明白了緣由。
看看天香樓的大堂,往裏張望一下,能見到地方的大小。
一共兩層的酒樓,樓上整整一層都被人給包了,光憑樓下的這點地方,能不等才怪呢!
我不禁朝樓上望了一眼,見到二樓的窗口有不少垂著的紗簾懸掛,哪怕站在橋上,大約也是沒法看清裏頭的場景。
更別談要看看對方是什麼人了。
那兩個異鄉人卻不死心,聽聞跑堂含含糊糊的話語,更加深了疑惑,忍不住追問起來是哪裏來的貴客。
這一回,跑堂的麵有難色,似乎很難說出口的樣子大約是掌櫃的刻意關照。
兩個異鄉的客人卻是不服輸的性子,一副不能再打聽到一點八卦消息就絕不甘心的模樣!
軟磨硬泡了一會兒工夫,等的人也有些焦躁了,跑堂終於小聲的再說了幾句話。
這一回,不單是我,就連季九都變了臉色。
他說的是,貴客是跟朝中官員一起來的,聽說在洵陽停留兩天,是要往北地去的。
他的話中透露了兩個訊息,一個是朝中官員,什麼人能有這麼大的麵子需要朝中的官員作陪?
第二個訊息是北地,這個時候,居然提到他們的目標是去往北地!
這四個字不亞於炸彈扔過來,讓我跟季九霎時間對上了目光,從他眼中看到的是跟我一樣的驚訝。
我忍不住望著樓上風中吹拂的紗幔,心說那裏到底是什麼......貴客啊。
恍恍惚惚間,清冷的月光照在我臉上,身邊是熱鬧沸騰的人群,心中卻升起一絲莫名的情緒,那種感覺來得太快,如同風般在我的心上輕輕地流轉,轉瞬又不見。
我想要抓住的,卻......無能為力。
季九見到我白了臉色,再加上剛才的消息來得突然,當即作出了一個決定。
”小林,我們今日先不等了,找別的地方吃東西,早些回客棧就是。“
......跑堂的望著那兩位先前篤定的拿著牌子耐心等,可是忽然間又走了的顧客背影嘀咕了一句道:”明日來,還不得照樣等。“
他的聲音同樣被外頭熱鬧的人流淹沒了,我跟季九都沒有聽到。
......天香樓的樓上,掌櫃的為了迎接一行極為尊貴的客人,事前就得了囑咐,不單換過了布置,從酒樓變身為一處清雅的居所,連帶沿街窗戶都按照吩咐掛上了遮擋。
就算是這樣,他還是笑得合不攏嘴,因為西蘭朝中官員給的銀子綽綽有餘。
因為那麼多事前的鋪墊,他無比期待能見到那一位尊貴的客人,期待著能看看對方的廬山真麵目。
傍晚時分,幾輛馬車從後街經過天香樓的偏門進了院中。
令人料想不到的是,人未曾出馬車,隨同的人就先到來清場。
掌櫃的好奇心在那一刻膨脹到了極點, 他終於找出了一個借口,親身換了上菜的跑堂,在清場結束正主登臨的刹那遠遠跟過去。
沒提防還是被護衛擋了下來,明晃晃的刀劍耀得掌櫃的險些沒癱倒在地!
鬼使神差間,他還是抬起頭望了一眼,那人卻是行動極快,已經到了半樓梯,眼見著就進去了。
夜風中,他隻看到白衣翩翩的一個身影,風華逶迤間飄然若仙。
光一眼背影,竟也是看癡了。
一眼,隻消一眼。
.......我低頭在街上走著,身後的季九喊我幾次我居然都沒聽到。
“小林,”季九穿過人流找到我,見我停在一個小攤跟前邁不動步,目光順著一望,忍不住笑道,“我看你丟了魂似的,原來是要吃這個。”
我停下的是一個售賣棗粥的攤位,還有軟糯的甜糕。
心事重重的我站在那裏,倒是賣粥的大娘熱情招呼我,語調和藹的道:“小公子,秋夜寒了,要不要來一碗?”
沒等我作出反應,身後的季九動作很快的掏錢付了。
長條木凳子,一張小方桌,我在秋夜的洵陽街頭喝著屬於我的那碗粥......
(PS:都知道是誰了,對吧?先來個背影,不過大段的對手戲還得等等呢,親們,周末愉快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