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一幕攪亂了城門口原有的秩序。
藍衣人始終在一旁安靜的注視著,結束了談話的他原打算重新上車的。
這麼看戲一耽誤,延遲了小會兒。
待不多時,他確認清楚那支車隊的狀況,嘴角動了動,終於跨上馬車,催動車夫將車往國都城最熱鬧的一條大街駛去。
那裏,有西蘭國都城內最大的幾家售賣胭脂水粉此類物品的商鋪。
既然托了這名頭,自是要先銷貨的。
少了老者的車廂,清靜不少。
經過大街轉彎的時候,藍衣人對著窗外打量了一陣,跟別處不同的是,西蘭國都城的大街上,女子的數量明顯多過男子。
他回想剛才城門口見到的隊伍,打頭車上下來跟衛兵應答的卻是個男人,瞅著年紀,不下四十了。
這支隊伍所為何來,他能猜個大概,西蘭宮中的消息傳出,不日就要舉辦宮宴,這幫人,怕也是奔著這個目的來的。
車夫按照他的指示,在西蘭國都城的大街上繞行了一段,刻意避開了最多官差出沒的國都衙門地界,倒是在小巷子裏轉彎北上。
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天公作美,頗為應景的雨都停了。
藍衣人從車上下來,停在街上規模挺大的一家店鋪門口。
他讓車夫駕著馬車至街邊的樹下歇息,自個兒亦是站在樹底下觀望了一陣子,才腳步從容的上前進了店鋪的大門。
......前一晚睡得有些遲,我睜開眼睛的時候,扭頭一看,外頭的天都有些亮了。
心下一驚,我趕緊起床,洗漱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將桌上看了大半夜的冊子收起,隨身帶著。
一路出去,在廚房遇見袁大叔,拿了兩個饅頭就著一杯熱茶吃了下去,我就沿著院外的小道往花圃趕,腳步匆忙不帶停的。
這一日,青芷起的也比我預想中的要晚,我見到暖房地界就我一個人的時候,情不自禁的鬆了口氣。
她是花圃的老大,我是小跟班,我比她到得晚會心虛的。
整理架子上的盆花,順帶澆水,我背對著暖房的門忙得正歡,聽到外頭傳來的熟悉的腳步聲,不用看也知道是青芷來了。
我還是放下了手中的活,待她進門的時候,麵色瞧著不太好看。
我遲疑了一下,上前拉住她胳膊問她:”姐姐,一大早的,怎麼了?“
憑我直覺,應該是有什麼事情的,否則也不會問得如此直接。
青芷皺眉,臉色沉沉地道:“天剛亮,清思殿就來人到了花圃找我。”
這麼說,她是早就起身了,莫非又是在庫房折騰出動靜了?
我回想上一次那兩個不善的來人,驚詫的望著青芷,一時間心緒起伏,片刻之後不見她接續,才追問道:“他們......所為何來?”
“陛下命人將清思殿重新裝飾,”青芷語氣頓了頓道,“為了挪地方,還暫時將另一處宮內的居所給了蘇貴君。”
不知怎麼的,那一瞬間,我腦中閃現的居然是我曾經下了不少功夫的西蘭皇宮內布局圖。
刻意忽略了青芷前半句話中提及的重點,我趕緊問道:”新的居所在宮內哪個地方?“
青芷奇怪的看了我一眼,似乎搞不懂我這樣一個新進宮不久的人追問的重點偏差了,若是她告訴我地點,隻怕我連方位都還沒搞清楚。
她哪裏知道,我對這整個宮中的地形都掌握在心呢。
青芷眼神閃了閃,瞥我一眼之後便是低頭沉默了。
我聯想她剛才說的話,猛然間問道:“怕是搬到離陛下最近的地方了吧?”
青芷果然抬起頭盯著我,臉上是難以置信的表情:“你猜得還真準。”
我前思後想,不由得想到那裏去,按說女帝都出聲讓他換地兒了,若是換到別處,又有什麼意思呢,隻有最靠近自個兒的地方,才會讓如今的青芷覺得棘手。
上回清思殿的人來過花圃,耀武揚威的討要冊子不成,雖然事後還是得了機會要走了部分,最關鍵的也還在我身上帶著,但是此一時彼一時。
青芷當初能出言嗆聲,是因為那位蘇貴君並未得到陛下正式的改口,局勢不明朗之前,碰上那般仗勢欺人狐假虎威的底下人,青芷為了維護花圃這邊的利益,當然是要站出來的。
眼下,忽然將就如同是一隻手將掩著的簾子撥開了,裏頭見到的場景還是她並不願意見到的。
哪怕我換成了她,也會鬱悶的。
有膈應在先,焉知這回清思殿的人得了勢,會不會尋些由頭來花圃找不痛快。
我跟青芷對視了一眼,彼此都從對方眼中領悟到了未曾說出的那層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