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集中精神聽著,不願漏掉其中任何一個字,生怕聽錯了!
”大當家昨兒早上,接到了一封信!“
我的一顆心都到了嗓子眼,忍不住捏緊了拳頭。
鏢師中的一人小聲道:“信沒有署名,還是輾轉托人帶來的。”
“大當家驗看過信,咱們鏢局特有的暗號就在上頭。”
“這事情,你剛才見我的時候怎麼不說?”鏢師中的另一人眸光微動道。
“大當家囑咐我不準說出去,“說話之人歎了口氣道,”要不是看你始終耿耿於懷,我絕對不會開這個口。”
“消息到了你這裏就別往下傳了,“他咳嗽了幾聲,壓低聲音囑咐對方道,”否則你跟我都沒有好果子吃。”
“大當家的意思是暫時瞞著鏢局內的人。”
“放心,我曉得輕重。”
“信上寫了什麼?”
鏢師忽然閉口,四處打量著店內走動的客人,目光移到了窗外人流絡繹的長街上。
隨後,我聽到了一陣輕微的聲響,那是手指輕輕在桌上劃動的聲音。
我的一顆心頓時沉了下去,這個角度隻能讓我看見他們桌上的一角,偏偏這個人劃動的位置正好被他自己的手肘給擋住了。
就算是坐在他麵前,也得看清楚才能曉得他劃的字跡,何況是隔著距離的,我耳力驚人,可也不至於有這般神通啊。
我無奈的歎了口氣,跑堂適時送來了我點的飯菜。
一碗素什錦加上一盆蓮白卷,外加要了米飯,我坐在那裏,壓下心頭的焦躁,幹脆認真的吃起飯來。
隔壁桌的鏢師在桌上劃的字我看不到,另一人的反應卻盡收我眼底。
瞧他看的一臉專注的凝重的表情,怕是那封信裏的內容不簡單!
我吃了一小半的飯菜,苦惱的想,難道要找機會潛進鏢局去看那封信麼?
這個念頭隻是一掃而過,就被我否定了,天黑之前我必然要回宮的,還有鏢局那樣的地方,人的警惕性極高,我要做到無聲無息的潛入,絕對不是件容易的事。
萬一惹出點事情來,回不去宮中可就出了大事!
更有甚者,驚動了巡衛隊,鏢局這地方的人都跟衙門多少有些交情呢,我可是吃不了兜著走嘍。
一時間我也想不出更好的主意,眼下,隻能見機行事。
隔壁桌的談話,除去了最隱秘的部分,少頃之後又開口議論了。
我剛剛想用筷子夾起菜送進嘴裏,聽到鏢師問另一個人:“你說的路上遇見了新鮮事兒,是什麼樣的?”
被問的有滋有味的抿了口酒,抹抹唇角道:“繞道虞州城不久,停在一處客棧裏,當時碰上了一個戲班子。”
“這有何新鮮呢?”
另一個鏢師不解的道:“戲班子,咱們國都城難道還少見?”
“往南走鏢就更多了。”
“戲班子的角兒,實在貌美,男生女相,瞧著真是我見猶憐。”
”你那點齷蹉的心思,也該收斂收斂了。“
”不消你說,在路上的時候,我心中有數。“
”後來呢?“
說話的人壓低了聲音用筷子叩叩碗沿道:“那個戲班子,走大運了。”
“連日暴雨,山路不好走,客棧住的人還不少,其中,其中......”
話說到這裏,忽然聲音更小了幾分,近乎耳語了。
“還有這等事?”另一人吃驚道。
“沒錯,聽他們走了之後,客棧掌櫃的說起,說是國都城的......女官。”
......兩個人聊得都不帶停,我淡定的聽著,默默吃著飯菜。
一頓飯的功夫,我跟在鏢師的後頭付了飯菜的銀子。
走出酒樓的大門,他們的方向是跟我相反的。
國都城內我的第二站還在等著我呢。
穿過最熱鬧的朱雀大街,我往西邊上了橋,再往北的巷子裏拐過去。
國都城就是這點好,我要再一次表揚這裏的布局,對路癡來說,是件多麼方便的事情,我隻要數著街口走就是了。
走在街上,我敏銳的察覺到了這一趟出宮見到的國都城內景象跟我進宮前有些不同,最明顯的就是城中多了不少巡衛隊的人。
虞州城變故一出,後續加上了戰事重啟,各地征集來的新兵大約已經集訓完畢開拔北上了。
宮禁之內我未曾感受到的氣氛,在城中反而要明顯得多。
這是一種隨時隨地都能感受到的氛圍,哪怕在熱鬧的大街上,人海中。
我跟幾個巡衛隊的人擦肩而過,刻意低下頭不看他們,匆忙走過,身後似有眼光追隨,等我回頭的時候,卻不見有人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