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見他那句嘀咕了,心道要不是他出的好主意,這會兒我應該在肅州城吃著好吃的,跟師兄閑聊呢,並且還有最好的茶喝!
我家師兄可是會享受出了名的,好不好!
還不是拜他所賜!
這會兒我生怕叫輛馬車都被人坑,隻好觀察觀察再決定啊,小心為上。
我跟少年走近茶攤,選了一張在樹蔭底下的桌子,旁邊加起來還有三四張方桌。
上頭坐著的不少車夫都在喝茶攤老板煮的茶水。
我的視線往隔壁桌掃一眼,看清楚茶碗內茶水的顏色,確如少年所說的,是粗陋的茶水。
我想了想後還是要了一壺茶,等了小會兒,茶攤老板送過來茶水。
我伸手幫少年斟上,也給我自己倒了一碗。
看他不喝,我自己端起茶碗喝了一口。
雖然茶葉不怎麼樣,坐下來總要喝一點,放在人堆裏才顯得沒那麼突兀。
少年若有所思地望了我一眼。
我沉吟了下壓低聲音對著少年道:“小心點總沒錯,或者你可以理解成我碰上賭坊的打手,差點出事被嚇到了。”
“雇馬車可是決定咱們接下來能不能順利到肅州的,”我嘴角扯了扯,語氣很肯定地道,“我至少要了解一下這些人。”
少年輕輕點了點頭。
......隔壁桌坐了三個車夫。
其中兩個年紀大一些,大概在四十來歲的樣子,還有一個年輕些的,跟我看到的那個被賭坊劫持的倒黴鬼差不多年紀。
三個人湊在一處,邊喝茶邊閑聊。
”王師是不是快要到咱們這裏了?“其中一個穿著褐色衣裳的中年車夫道。
坐在他對麵那位車夫立刻回答道:”聽說從國都城出來都有些日子了,算算時候,也該到咱們這附近了。“
年輕些的車夫轉頭看了他一眼問:”王師怎的不走水路?“
褐衣車夫皺眉看了他一眼,語氣輕緩道:“他們是從國都城到北地去,你們難道不曉得咱們鎮往南去是到大江......國都城到北地的水路要走大江水道。”
他垂下眼瞼思慮:“大江到了肅州段附近,那可是最險的一處關口了。”
“王師那麼大的陣仗,還怕一處險灘不成。”年輕的車夫語氣不屑地道。
“這話說的,你想得也太容易了點!”褐衣的車夫不讚同地道。
“哪怕是折損幾個人,也是損失,明知道那片水域很險的不是?”
“再說了,往北去,江水臨近北地,正是寒冬時節,”他語氣頓了頓,接續道,“那邊......都會結冰的。”
“除開這些原因,還有很重要的一點,這麼大支隊伍,走陸路尋補給也容易,比如前頭就是肅州城,停留兩日休整極為方便的。”
......我專注的聽著那位褐衣的車夫一一分析著道理。
驚覺雖然是茶攤上的閑談,倒叫我刮目相看,對方是個有腦子的。
我撇過頭,見到少年同樣聽得入神,順帶還拿起桌上的茶碗,下意識地喝了一口,接著又皺起眉頭趕緊撂下茶碗。
我觀察他的舉動,心中好笑,湊過去道:“哎,你說他說的對不對?”
“當然是有道理的,換成我也走陸路。”
刹那間,我有些怔忡,盯著少年問道:“我說......你很奇怪啊,咱們在那片深穀裏出事的,一直走的水路啊!“
我睜大眼睛看著他道,”你現在這麼說,是不是......很奇怪呢!”
“你既然喜歡走陸路,難道還有人逼著你坐船不成?”
少年漫不經心地道:“當初我是為了快些到肅州去,才走水路,加上我雇傭的船老大經驗豐富,我也相信他能平安到達的。”
“小菱,半道上遭遇那些劫匪,是意外,想不到的啊。”
......少年接連說了幾句,對上我的視線壓低聲音道:“王師不同,不能用來比較的。”
“反正,要是我帶隊王師的,會走陸路。”
隔壁桌繼續聊天。
“在軍中呆過幾年就是跟咱們不一樣。”年輕的車夫許是被說服了,恭維了那位一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