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想睜開眼睛看看四周。
可惜眼皮太沉重了,怎麼努力都沒法睜開。
持續顛簸,迷迷糊糊中似乎還被人移動過位置。
......我是被透進來的山風吹醒的。
緩緩睜開眼睛的刹那,月光映照進來,撞入我眼簾的是斑駁的屋頂。
隔了幾秒鍾,我嚐試著坐起來。
一動,就感覺到手腳的動作都有些遲緩。
我意識到眼下所在的位置,不由得嚇了一跳。
畢竟我在失去知覺前,腦中殘存的印象仍是停留在北地鎮混亂的街頭。
那些驚慌失措的路人的臉......還有周遭嘈雜的聲響。
我被人群推擠著,卻不是往萬師傅所在的鋪子方向去。
那會兒人群都失控的,去往的是相悖的方向。
此刻回想起來,我的耳邊好像依舊會響起街頭嘈雜混亂的各種交織在一塊兒的聲音。
下一刻,我慌亂地察看身上,確認我帶著的幾樣東西。
隨後我鬆了口氣,稍稍安定了些。
別的都不管,貼身帶著的東西沒少,才是王道。
我鎮定了一下情緒,隨後再次試著動了動手腳,坐起來緩了緩,四處打量後終於確定我沒看錯。
是的,現在我就在一間看上去是被廢棄了的屋子裏。
這間屋子看著十分簡陋,周遭看著也很破敗。
山風從窗口吹進來,剛才我就是被凍醒的。
要不是天氣寒冷,也許我還沒那麼快就醒來。
我在破屋子裏,活動了一下手腳,嚐試著站起來的時候,我低頭看了先前躺著的地方。
牆角赫然放著一個不算大的包裹。
那包裹外頭包著的布料看著都挺新的,看上去是特意準備的。
我走上前蹲下去,遲疑了一下才將它打開。
包袱開啟的時候,我瞧見裏頭有些散碎銀子,一包幹糧,甚至還有一套替換的衣裳。
還不止上述物品,除此以外,竟然還有一把看著很粗糙的防身的匕首也放在包裹中......
月光從窗口照進來,我靜靜地看著眼前那幾樣東西。
要是這個時候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那我就實在太遲鈍了。
很顯然,在北地鎮街頭混亂的時刻,我被人算計了。
對方不曉得用了什麼方法,將我從鎮上帶離,到了這個地方。
那堆包袱,應該就是對方給我的,用於維持基本生存需求的。
我注視良久,竟然有種哭笑不得的感受。
兩相對比,要說這一次比上回印象中醒來的情形可是要好得多了!
對方不僅沒下殺手,還留了東西給我。
照這麼說起來,我是不是應該感謝一下那幾個藏在北地鎮混亂街頭暗處的人呢?
對了,對方還很君子,沒有搜身,我帶著的東西都好好地跟著我呢!
......在破屋裏待了大約半個時辰,我總算覺得手腳都能自如控製了。
不像一開始的時候,我有種身體不屬於自己的錯覺,雖然那種感覺也曾經有過!
我細思量,曉得出事前一定是被人下了藥,否則如何能順利將我帶走呢?
昏睡的過程中,我能在隱約中能感受到的顛簸,可以證明他們是用了馬車來帶走我的。
我站在屋子裏,反複梳理一遍我從今早到現在的整個過程。
從中,唯一能找到破綻的也就是在茶樓裏,跟侍從喝茶吃點心的那會兒。
除開這個時間點,我找不到另一個被我疏忽的或者是有可能被人算計的點。
那會兒我心思不集中。
侍從的問題古怪不說,我自己是一直都在關注著街頭的動靜。
我還記得他那會兒坐在我對麵,還很友好地示意我喝茶、嚐嚐茶樓做的點心。
我確實如他示意的那樣,嚐試了。
事到如今,說來怨不得別人,要怪就得怪我自己疏忽大意了。
既然到了這裏,哪怕再慌亂也是沒用的。
我提醒自己先稍安勿躁,等出去看清楚周圍的環境再說。
......我推門出去,月光下,映入眼簾就是一處群山環繞的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