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蒼穹寂寥,問大地蒼茫,道在何方?
沒有人能夠給出一個準確的答案,哪怕是那些壽命千年,執手便能摘星的大能存在,也都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但畢竟大道為大道,雖不可名狀,也不知其實,但仍吸引著無數人,上至名門將相,下至寒門書生,乃至是田地間耕種的農夫,屋內紡織的婦女,也都夢想著一朝登道,叩仰那長生之門。
哪怕是愛玩的少年心性,如果有朝一日能夠踏上尋道修煉之路,也都能夠收斂起性子,耐心潛修,追求真仙道果。
梵音宗,在這片浩渺無垠的北山一脈中,屬數一數二的強大門派,宗內弟子天賦卓越者不可勝數,可冠以天才之名的,更是有數十名之多。
無數少年,都試圖著想要拜入這梵音宗之內,但是梵音宗的收徒條件相比與同在北山一脈開門立派的其他宗門而言,太過於苛刻了一些,哪怕是尋常的外門弟子,要求之嚴格,也堪比尋常宗門納收內門弟子的尺度。
但即便有著如此苛刻的條件,仍有不可計數的少年少女,如飛蛾撲火一般,想拜入梵音宗內。
木晨便是這群少年中的一員,雖然他想拜入梵音宗另有目的。
此刻的他,一身幹淨的素色衣裳,背著小小的行囊,恭敬的跪拜在梵音宗山門前。
咚—咚—咚—
木晨咬了咬牙,重重磕了三個響頭,響頭磕畢,額頭眉心間流著汩汩血漬,在上衣肩頭、胸前皆是染上一絲淡淡的血色。
“懇請上師收在下為徒。”木晨叩拜,久久不起,手中握著三支焚燒著的香,其間縈繞著一股淡淡的如老槐花一般的淺淺清香之味。
香上三寸火苗,搖搖曳曳,但在風中焚燒著不滅,明晃晃的橘黃色光芒,印在木晨那張還略有些稚嫩的臉上,將那臉頰上的青紫色映照的顯眼無比,還有那存在於眼眸之中,在灼曜火光下都難以磨滅的堅毅之色。
這一跪,便是從第一日太陽升起,至第二日太陽落下。
木晨的額頭前,已經堆積起近乎他半個腦袋高的香灰,但手中的香沒有短一寸,香上的火焰也沒有黯淡一分。
突然一道俊秀的人影,如鴻雁一般,從高聳的山頂之上落下,一身藍邊錦袍,生的也是超脫木晨麵容的俊秀模樣。
“你滾吧!”那男子落在木晨麵前,一拂衣袖,厭惡道,“再怎麼跪下去,老師都是不會收下你的。”
“你留在這讓人厭惡十分,別壞了我梵音宗的名聲,還是快點滾回你的木家去,一個凡俗的世家,能夠被我師護佑百年,已經足夠了,別再癡心妄想拜入我梵音宗了。”
木晨抬起頭,眸中血色如血雲一般濃重,平靜的看了那名男子一眼,扶著地麵踉踉蹌蹌站起身來,另一隻緊握著那三支異香不放。
木晨身子微微晃了晃,長時間的跪拜,讓他雙腿有些發軟,態度不卑不亢,冷聲說道:“收不收我,是上師的事,你有資格代替上師說話了?”
“你是想找死了不成?”那名男子皺了皺眉頭,雙眸中迸發出一股凶意。
站在木晨附近想要看熱鬧的幾名少年,感受到這一股凶意,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抖索了身子,然後便慌不擇路的向後退去。
他們隻是普通人,沒有一絲的修為,這一股凶意,還尚未在他們的承受範圍之內。
木晨身子更加一軟,這股對於他而言磅礴的凶意,讓他險些癱倒下去,整整兩日一夜不合眼的跪拜,讓他的身子此時顯得有些病怏怏的,虛軟乏力。
木晨狠咬著嘴唇,嘴角溢出幾絲鮮血,靠著一股硬氣,在原地搖晃了幾下,看著要倒下去的模樣,但仍舊硬撐著沒有癱倒下去。
木晨抬起頭,看著麵前的男子,嗤笑幾聲,輕聲說道:“隻靠著這種小手段,對本大爺沒用。”
這一語說罷,麵前的男子麵容驟變,雙眸中的寒意更甚,一隻手已經探入了袖口間,深邃黯淡的袖口內,閃著淡淡的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