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寒的力量像千萬根銀針,深深地刺進比武台中央那團厚厚的霧氣中,將霧靄變得千瘡百孔。
寒氣入侵水霧,像雪球掉進了熱水了,大團白皚皚的霧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縮小。如同一個氣球被人打開了封口,一瞬間將撐起它的氣體被全部放空。
孫希仁的身上,再次浮現白色的霜花。細細密密,將他緩緩地覆蓋。像一層淡薄的鱗甲。
站在比武台下的人,根本看不清台上到底發生了什麼。自從突然天降大雪,隨後密密麻麻的冰晶蓮花從白皚皚的積雪中生長出來,人們就再也看不清比武台內部的情況。
他們隻能看到整個比武台像一個巨大的水晶燈籠,燈籠中的光時亮時暗。
整個比武場的空氣更加幹冷,人們每次呼吸都感到有一根根冰冷鋒利的銀針刺穿喉嚨。氣勁帶起的勁風,刮過臉龐,讓幾個麵皮柔嫩的姑娘的臉上綻開了一道道細微的口子。
水汽被抽幹,溫度也被盡數帶走!
比武台的中央,孫希仁終於將手中的祈禱舉了起來,僵硬的抬著胳膊像是鏽住了一般,把白色水晶打造的尺劍貼在了額頭上。
他蒼老佝僂的身子狠狠地顫動了一下,粘連在他身上的雪花簌簌的落了下來,就連楊道千死時從脖頸間噴湧到他臉上的血液也凍成了冰碴,掉落到了地上。
剛剛這個動作似乎耗費了他大部分的力氣,讓他本就蒼白的老臉變得毫無血色,甚至有些透明起來。
“經敘如來遊於無量甚深法性諸佛行處。乃住此定而便唱雲。是金光明諸經之王。豈非直指所遊法性名金光明。不雲法性如金光明······”
微弱的誦經聲從他幹裂的嘴唇間傳出,透明的祈禱輕微震動,流淌出金燦燦的光芒。不再像最初的金光一樣淡薄,濃鬱的金光如同融化的金屬,從那柄尺劍中流淌出來,將他整個人包裹住。
孫希仁像一個金身塑像,莊嚴肅穆的立在了比武台中央,誦經聲從微弱變得宏大。祈禱顫動的越強烈,金光越旺盛,孫希仁的誦經聲越洪亮。三者之間形成了一個良性循環。
一個金佛的虛影出現在他的身後,孫希仁不知何時已經盤坐下來,祈禱漂浮在他的頭頂緩緩地流淌著金光。
佛的影子很淡,隻有一個模糊的輪廓,但那股莊重神聖的氣息卻充斥著全場。金光彌漫,不刺眼卻穿透力極強,穿過層層花海彌漫到整個演武場。
光芒威嚴莊重,卻充滿了柔和。照耀在人們身上,像浸泡在溫水裏,溫暖柔和。
金光播撒到蓮花上,並沒有像最初的淡金色光芒一般熾烈而霸道,把所有的冰雪全部融化。反而像溫和的無邊絲雨,一點一點撫摸浸染,像是在哺育和感化。
點點的金光播撒在蓮花上,蓮花隨著佛音慢慢的搖曳著,金光一點一點將水晶一般的蓮花染上了金色。
冰冷的氣息幾乎也隨著金光慢慢斂去了,前一秒的冰天雪地,慢慢的變成金蓮遍地,佛音回蕩的佛門淨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