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潭中將她舉到這麼高的洞穴,他得費多少精力,固然他體魄強健,體力好,但這樣畢竟還是很吃力的!
顧柔先是納悶一陣,很快便想到,可能他是怕岸邊不安全,夜晚有野獸出沒,這裏明顯安全許多。
思及此,她不禁為這個男人的慎密心思感到佩服,心裏還似乎有點什麼情愫悄然萌生,想營救他的心不由變得更加急切起來。
然而,這裏沒有任何的藥物!
苦著小臉,顧柔犯愁地環視四周,一會,當她視線觸及對岸那片綠油油的草木時,腦海猛地靈光一閃。
記得小的時候隨媽媽去鄉下探望一位姨婆,姨婆那裏是個很古老的村野,普通的病譬如感冒、發燒、肚子疼等一般都是直接用草藥醫治,村野後山長滿了各種各樣的草藥,有次姨婆帶她和媽媽上山,邊采藥邊教她辨認一些藥的名字和功效,對岸那邊野草叢生,不知有沒有正好可以醫治發燒的草藥呢?
想到這裏,顧柔不容耽擱,回頭對依然昏迷中的人道出一句,“你在這等著我,我去看看有沒有藥能幫你退燒,記得等我回來知道嗎,你說過不準我死,那麼,我也不準你死。”
話畢,她不自覺地伸出手,對著他蒼白的俊顏輕撫了一下,起身行動起來。
經過她的估量,潭水好像不是很深,她會遊泳應該沒事,於是先伸腳到潭裏試試水溫,誰知一觸碰,即時就被冷得迅速縮回來。
這潭水,簡直就是千年冰潭!
難怪昨晚剛掉下水的時候,她覺得那麼那麼的冷!
當然,她不會因此退縮的,身後的男人還等著她營救,無論如何,她都要試試。
十幾秒後,顧柔再次往下,忍受著刺骨而來的寒氣,腳越發深入地探進水中,就此試探了一會兒,她咬牙屏氣,陡然鬆開攀附在洞穴上的手,整個人滑到潭裏去。
好冷!
好好好好好好冷!
全身沒入水中,顧柔更覺冷得發抖,嘴唇一下子就呈了紫色,但一想到昨晚他也這樣投身刺骨的冰潭卻依舊緊緊地抱著她,拚盡力氣也要把她安全帶到洞穴裏,她便再也不覺得冷。
身體被凍得麻木,她仍不停劃動手腳,奮力地往前遊去,腦海裏隻有一個信念,那就是遊到對岸,找到草藥給他退燒。
路程不是很長,卻似乎耗盡了她畢生的力氣,不清楚過了多少時間,她總算遊到了對岸,待她爬上陸地時,全身肌肉已僵硬。
快速揉了揉麻痹的手腳,她迫不及待地沿著那些野草尋找起來,幸好,真的被她找到能退燒的草藥。
本是疲憊無力的身體因此來了勁兒,她一個勁地挖起草藥,指甲被弄破了也不理會。挖完草藥,拿到潭水裏清洗一下,末了,人再次下水,往回走。
這次依然冷得讓人難以承受,她緊緊地咬住牙關,耗上比剛才還多的時間,總算安全返到洞穴。
事不宜遲,她用手將草藥捏碎,小心翼翼地喂到季宸希嘴邊,然而他正昏睡,根本沒法進食,沉吟一番,她索性低頭,嘴對嘴把藥送進他口中,且一邊懇求呢喃,“季宸希,你發燒了,必須吃了這個草藥才好退燒,才能活著,所以,你乖乖吃掉它,知道嗎?”
前前後後耗了不少時間,總算給季宸希喂完藥,接下來,她開始關注他的情況,幸好結果是讓人欣慰的,他額頭不再那麼燙,體溫也漸漸減低,這算是,開始退燒了?
一直提著的一口氣,終於敢呼出來,顧柔疲憊不堪往地麵栽去,全身癱軟得一點力氣也沒有,強撐的眼皮這也沉沉地闔上。
不一會,她緩緩睡去,待再醒來時,太陽已到上空。
她這是睡了多久?
慌忙起身,她先去看季宸希,發覺他仍昏迷不醒,她不禁摸摸他的頭,確定已經退了燒的。
她於是又叫他,可憑她怎麼叫怎麼喊,他還是毫無反應。
怎麼會這樣?
難道,還有其他傷?
顧柔腦裏冷不防地劃過這個念頭,隨即馬上檢查他的身體,當翻到他的後背,霎時被他襯衣上大片的血跡震得沒了呼吸。
難怪他燒退了還不醒,原來是身上還有其他的傷!
顧柔想不起來他這傷是怎麼來,卻肯定傷得十分嚴重,襯衣上有個大洞,染滿了血,觸目驚心,令她久久不敢觸碰。
然而她又清楚,自己必須麵對,即便心中是那麼的恐懼和茫然。
屏住呼吸,她給自己打了一下氣,白皙的手指隨即小心謹慎地掰開襯衣的洞,不想接下來映入眼簾的情景更讓她心跳飆到最高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