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瞳的心忽然有點沉重,這個他加入不過幾日的團隊,給他留下深刻的印象。他拖著沉重的步子走下高地,迎了過去。
屍體放在這裏幾日,引來了山中的野獸,卡倫的身體隻剩下半截,一頭吃飽了的腐狼就慵懶趴在屍體旁邊。它一見紫瞳到來,立即站了起來,炸起了全身的長毛,低沉地咆哮了幾聲。
紫瞳倒拖著輕盈的窄劍,就像拖著一座山峰,顯得格外地沉重,鋒利的劍鋒在堅硬的地麵上,摩擦出一陣刺耳的聲響。
他沉穩而又堅定地走到腐狼之前,被紫瞳的氣勢一逼,腐狼雙眼之中露出了驚恐,可是眼前這來自不易的食物又默默地為它鼓足了勇氣,它四肢一刨地麵,淩空躍了過來。
紫瞳握著窄劍的手,隨之而動,一刀雪亮的劍光之後,腐狼猶在空中的身體,突然緩緩傾斜,一道巨大的劍痕,幾乎將它一分為二。
紫瞳走了過去,用手握著血塊早就幹裂的刀柄,將長刀緩緩抽了出來。卡倫的屍體失去支撐,向一邊倒去。他順勢踏前一步,伸出另一隻手扶住,然後將它輕輕放到地上。他的動作是如此之輕,就像對待某位沉睡中的好友,不忍將之驚醒。
就在這時,一個方正之物從卡倫身上滑落,重重地摔在地上,那是一本厚厚的染血的大書,深褐色的皮質封麵大半被血染紅。紫瞳將它撿了起來,翻開,扉頁之上書寫著五個大字《異能與戰爭史》,下方是用粗糙的字如此寫到。
命運並不是一條既定的通向遠方的曲線,左右它運行軌跡的異能隻不過是一種驅使人們向左還是向右的其中一股力量罷了,而決定權,始終在我們手上。
這是新舊時代交替之際,一個有關命運與異能的論述。毫無疑問,擁有異能的人,在變革之中無可疑問擁有得天獨厚的優勢。可是隨著曆史的推移,異能就像當初的熱武器的產生,在某些利益的驅使下,演變成了戰爭。
卡倫恪守著這一名言,可是在這個連尊嚴都可以拋棄的年代,如果沒有能力,又如何堅守住自己身前一片淨土。
紫瞳默念了幾次那一行歪歪扭扭的小字,之後將厚書小心翼翼地放回到卡倫的懷中,用他僅存的一隻手壓住。那是他一生中最為寶貴的東西。一個這樣的人不應該淪為野獸的食物,於是紫瞳默默地撿來了枯枝敗葉鋪在屍體的四周。
一簇燭光大小的火焰從紫瞳手上彈射了出來,一下引燃了幹燥的枯葉。紫瞳退後幾步,直至大火完全淹沒卡倫的屍體,才轉身離去。
與來時一樣,他沒有帶走任何東西,可是心卻沉甸甸的,裏麵某顆種子正在發芽。紫瞳想起了曾經的布恩,兩人雖然堅守的東西不同,可又何其相似,或許這些無言的堅守,才是人類有別於野獸的獨特的魅力。
紫瞳離開這裏,選擇了一條兩個山峰之間的斜穀直接穿行而過。野狐等人走在他前麵,他無須再留下標記,因此行進的速度快了很多。有超敏銳觸控能力的輔助,一路上卻行得並不輕鬆,這裏的壓力要比外圍強了三四倍不止,就算可以避開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可是它們還是接踵而來。
期間他甚至陷入了狼群的包圍,憑借精湛的射術,將幾頭最雄壯的頭狼射殺之後,他成功突圍而出,一日之後,他又前進了十裏,殺了兩頭二級的山地蜥蜴,以及一頭變異箭豬,代價是身上添了兩道傷口,好處是終於將超敏銳觸控晉升到二級的程度,感知的區域擴張到七百米。
伴隨極速增生符文的成長,他的力量又有了新的益進。這個投入與產出似乎永遠不對等的能力,始終在緩緩改善者他的身體,似乎永無盡頭。
夜再一次降臨,紫瞳登上了一座山峰,從這裏可以將一兩裏之內的事物盡收眼底。他找了一個背風的位置,生了個火堆,開始休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