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金蛇迅速竄出馬車外頭,小巫抱著阿魄隨即跟了下去,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個廣闊無比,遠遠看過去完全看不到盡頭,就像是大海一樣。
馬車就停在了這裏,人麵小金蛇恭敬道:“這便是赫祁王府,就在水下麵。”
“湖水下麵就是赫祁王府……幾百年了,它還在。”她喃喃自語,總覺得得有些不可思議,當初繁華一時的街道,輝煌無比的皇城如今都已經化虛無,在這裏長出了如鬼怪一般的樹木野草,就連腳下的石板都應被厚重的泥土腐蝕,赫連王府還在……
“那麼,我可以走了嗎?”人麵小金蛇輕聲開口。
“就還你自由吧。”她溫和笑著,人麵小金蛇得到應允便快速的鑽進了旁邊的草叢中。
“這個地方好恐怖啊,小巫。”阿魄顫抖著,真想快些回去呢!
她抱著阿魄緩緩走在湖麵上,晚風將她的黑色長袍卷起,陣陣清脆的鈴鐺聲從她腳下發出,黑夜裏她看起來就像是一隻蝴蝶,在湖麵上翩翩起舞。
她看著暗黑的湖底,心裏不知是何滋味,在她的腳下到底是不是赫祁王府,她都要下去看看,阿魄似乎看穿她的心思了,“小巫,你記得這裏,對不對?”
“怎麼可能,忘了,早就忘了。”她語氣平淡如水,阿魄卻聽出了別的意味。
她的身子在湖麵上泛出詭異的光芒,隨後整個人緩緩的沒入湖水中,她隻覺得身子慢慢往下沉了下去,四周死一般的寂靜,她輕聲喚了一聲:“阿魄。”阿魄點點頭,克製住害怕的心裏,狠狠的閉上雙眼後,再睜開時就是光芒萬丈,整個湖低都被照亮了。
“阿魄,帶你來真是個不錯的選擇呢。”她故作輕鬆的笑了起來。
“帶墨生來就更好了,隻可惜墨生哥哥受傷了。”阿魄得意回應。
“小巫,你看那是什麼!”阿魄忽然驚呼,她朝它指的方向看去,身子猛的怔住,隻見湖底前方,一座破爛不堪的宅子出現在眼前,在清澈的湖底屹立不倒,巋然不動。
她呆了,一時說不出一句話來,總是萬物都在變遷,即便它已經破敗不堪,她依舊能認得出來,赫連王府!她一眼就瞥見那座大門,思緒如潮湧般撲過來……
“你就是戰敗國的那個小公主?哈哈……”他得意笑道。
她這是什麼?她的記憶?是的,從未在腦海裏消失過的記憶……還有她初見他那張略顯輕狂的臉。
“寒景……”她的淚融進水中,她回來了,他卻不在了。
“以後再也不丟下你了,讓我好好看看你……”她回想著他的話語,心裏隻覺得一陣心酸。
“就算是變成全世界的最大的傻瓜,我也一樣愛你,不把你丟下了。”這是她曾經說過的話。
就快要淡忘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七百年了,她守著一個信念七百年了,許多事許多人都漸漸被遺忘在這片大陸,那些存在在她腦海中的記憶就要被磨得消失的時候,又在這一刻盡數想起來了。
“為什麼?為什麼沒有消失?它本該早就腐爛,為什麼它還在?”她激動的自言自語起來,本是木頭搭建而成的赫祁王府還在?這太奇怪了!她怔怔的浮在水裏,顯得有些不能就接受,但是同時又很興奮。
“小巫你怎麼了?”阿魄看著她神色不免擔心起來,小巫從未有過這樣的神色啊。
她搖搖頭,忽然耳邊傳來一個聲音,那是個女子的聲音,空靈而詭異,靜靜的在湖底回蕩著,她不禁捂住耳朵淒厲嗬斥道:“住口,不要再說了,住口!”
阿魄看著她驚慌的樣子不由得也恐懼起來。
小巫這是怎麼了?它呆呆看著屹立在湖底的赫祁王府。
“我不是有意的,求求你們不要說了!”她大聲嚷道,緊緊捂住自己耳朵,越來越多的聲音還是傳進看她耳朵了,她聽見了,那些聲音叫著她的名字,餘喚歌……那是她曾經的名字。
“餘喚歌回來了,哈哈,小王爺肯定恨透了她……”
“騙人的吧,小王爺很喜歡她的好不好?”
“是她害死的小王爺,餘喚歌害死的……”
“戰敗國的小公主,你回來做什麼?小王爺早就不在……”
“聽說她是天際的女巫呢,好可怕啊,嘻嘻……”
那些聲音就似魔音一樣傳入她的耳朵,戲謔也罷,嘲諷也罷,都讓她慌了神。
她在水中卷縮的身子,就像是個害怕受傷的孩子一般,那些話勾起她的記憶,一幕又一幕,使她痛不欲生。耳邊的嬉笑聲越來越模糊,她忽覺得身子好累好累,閉上那一刻,她聽到了一個聲音,那是墨生的聲音,他來了……
“令人惡心的東西,退下!”墨生持著寶劍護在她身前,冷冷的語氣嗬斥著空曠的湖底,手裏握緊了長劍正時刻準備著。他沒想到她會這樣“沒用”,在赫祁王府的殘骸麵前就那樣被輕易打敗了。
“墨生來了,快逃啊。”一陣尖利的聲音回蕩在湖底。
“墨生,你守著這個不老不死的魔女有什麼意思?真是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