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紅鸞忙恭敬應道,
“公爹不必掛心,長真在那處住得甚好!”
“嗯,那就好!”
燕韞淓點頭又道,
“臨安那頭又寫信來催,現下你們即是已成親,便讓下頭人早些收拾著,待下月初五我們便動身回臨安去!”
“是!”
兩人應了一聲,又聽燕韞淓道,
“好孩子,若是回臨安去了,那家中的親戚故舊自是要登門拜訪的,你如今也是堂堂蒲國公府的少夫人,還要到太廟祭拜先人的!”
穆紅鸞先是低頭聽著,後頭卻是猛的一驚,
“公爹,您甚麼?”
燕韞淓還當她沒聽清又道,
“回臨安先回太廟祭拜祖先!”
“太廟……甚麼太廟?我們家為何要去太廟祭拜祖先?”
那父子兩人也一愣,燕韞淓瞧了瞧燕岐晟道,
“長青未同長真細家裏身份麼?”
燕岐晟一臉懵懂道,
“爹爹前頭不是去與我嶽父母講明了麼?”
有爹分,他又何必去挑明?若是長真氣他隱瞞,要揍他怎辦?
燕韞淓也是皺眉頭,
“長真,親家公與親家母竟是未曾與你明麼?”
穆紅鸞一頭霧水,
“明甚麼?媳婦並不知曉啊?”
燕韞淓這才知他那親家半分沒將這事兒放在心上,竟是連講也未同女兒講,當下苦笑道,
“我們家並不是姓李,乃是姓燕的!”
“姓燕?”
穆紅鸞挑眉頭,難道竟是皇親國戚不成?
燕韞淓又道,
“前頭我們到這太原城中隱居,便隱了名姓,對外頭化稱姓李,後頭我有心要將你與長青湊到一處,又怕親家公嫌棄兩家門第相差太遠,不應這門婚事……”
這也是一樁稀奇事兒,隻聽有嫌貧愛富的,卻是少聽嫌富愛貧的,這也是穆大夫妻真心為了女兒好,若是旁人有這般好的人家便是送進去做牛做馬也願意,更不用明媒正娶做正妻了!
穆紅鸞聽得直翻白眼,白了你這不是騙婚麼,明明姓燕是皇親國戚,卻要假作了姓李,待得人成親之後才將真名姓告訴人家,這不是騙婚還能是什麼?
“……後頭我也是將此事告之親家,那通婚書長真沒有見著麼?”
話一完穆紅鸞隻得苦笑連連,此時起才想起那日的情形,那通婚書被寶生搶去瞧了,過後倒是提了一句,偏自己不留心就這般混了過去。
現下木已成舟還有何話,當下隻得苦笑一聲道,
“公爹,事已至此,兒媳也是無話可了……”
頓了頓道,
“前頭公爹是要回臨安太廟祭拜祖先,莫非我們家與皇帝這一支乃是近親麼?”
燕韞淓點頭應道,
“到是比旁的要近些,我們曾祖上都是弘武帝燕昭一脈,你們曾祖義平王燕尤德與文宣帝乃是一母所出的親兄弟,論起來今上在族裏還要稱我一聲堂兄的!”
穆紅鸞聽著卻是心裏連連苦笑,
這親實在也是太近了!
起來這事也有一段民間傳聞,當年那燕尤淳是嫡次子,文德武功很是出眾,文宣帝燕尤德是嫡長子,兩人都是元後所出身分尊貴,又燕尤德是嫡長子,生下來一年便立了太子,到後頭兩人長大成人,朝堂之中便有人提起太子雖性子敦厚持重,卻是難免守成有餘進取不足,但嫡次子燕尤淳卻是文武兼備,即能做守成之君,又能擴土開疆必成一代明君。
那時弘武帝心下也曾猶豫,下頭眾臣見皇帝如此,那還有不趁勢而為的,一時之間朝堂之中分做兩派,隱隱有暗潮湧動。
隻那義平王燕尤淳一日進宮麵聖,卻是請旨外封,要到邊塞戍邊,他這一番舉動自是向聖上表明無意帝位,也立時平息了群臣私下裏那百般的心思,到後頭這事傳到了民間,倒有那書唱曲兒的編出“義平王三讓帝位”的戲碼來,隔了這許多年到這時那坊間還有人在傳唱此事。
穆紅鸞自也是知曉這故事的,卻是沒想到自家竟嫁給了燕尤淳的後世子孫,論起來這一支可是燕昭血脈,便是做皇帝也有份兒的。
唉!事已至此,便是她再心裏不願也隻有徒呼奈何!
夫妻自燕韞淓的書房之中出來,燕岐晟跟在她身後心翼翼瞧她臉色,
“長真,這事兒可不怪我,要怪你便去怪我爹去,是他一心嫌那臨安城中人來人往吵著了母親,這才搬到太原城中隱居,又隱名埋姓不肯以真名示人……”
穆紅鸞白他一眼,
“公爹不,你便也瞞我麼?”
燕岐晟忙陪笑道,
“前頭不是因著嶽父不願嫁女麼!這富家翁都嫌棄,若是知曉是皇親隻怕是門也不讓我們進了……那我們二人怎能有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