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岐晟聽了連連點頭,突然想起甚麼來一拍大腿道,
“我倒是忘了,怎得沒把我院子裏的人都叫來看看,讓他們也跟著瞧瞧……”
穆紅鸞笑道,
“你放心,這裏的事兒不過半日便會被上上下下全數知曉,我這惡名聲算是傳出去!”
她本就是個性子直的人,也使不來那些大家閨秀們麵皮子不動,心裏發狠的伎倆,與其裝模作樣還不如拿出點脾氣來讓她們瞧瞧,日後自家守著自家的本份,好好做事,大家主仆相安無事豈不是兩好?
燕岐晟笑道,
“無妨,左右我的性子也不好,有我陪著你臭了名聲就是!”
他自來就是個脾氣躁的主兒,卻是沒想到遇上了長真生生被磨去了幾分火氣!
這頭處置了事兒,那頭燕韞淓便得了消息,坐在書房之中隻是笑著搖頭,
長真那性子料來必也是硬來的,隻是沒料到這般幹淨索……
事兒過去三日便有信到了,卻是後頭家眷的車隊已是近臨安了,燕韞淓便叫了清風將侍衛頭領燕傑叫到書房,
“燕大的信上寫到,已是近了臨安城八十裏地,你明日便帶了人過去接應吧!”
“是!”
燕傑領命出來,回到侍衛房中點人,瞧見那坐在一旁的楊大強,想了想叫他道,
“楊大強,你如今騎馬可還能成?”
楊大強聞言雙眼一亮騰的起身應道,
“已是練得嫻熟許多了!”
他前頭受了騎馬的罪,後頭來侍衛隊便有馬術一項,這廂咬著牙是每日苦練,這馬術已是磨練得今時不同往日了。
燕傑點了點頭道,
“即是如此便跟著去吧!”
楊大強樂得咧了嘴高聲應是。
隔一日剛見亮,臨翠院角門大開,一隊侍衛灰衣勁裝,軟甲覆胸,打馬揚鞭魚貫而出,一隊人馬放肆奔行在臨安城中人跡稀少的街麵之上。
快馬加鞭一路奔跑,待遇上蒲國公府的車隊時,已是近黃昏了,燕傑帶著眾人在瑩水鎮的福來客棧之中見到了燕大。
“大管事!我奉國公爺之命特來接應……”
燕大點頭,
“一路辛苦,國公爺與爺、少夫人可是安好?”
“家中一切安好……”
兩人短短了兩句,便各自安排人歇息,待到第二日楊大強等人早早起身,在客棧之中吃罷了早飯,便出來守衛在外頭專等著家眷出來。
這一幹漢子立在那大門處雙手抱胸,但凡有人打麵前經過,他必要惡狠狠一眼瞪過去,嚇得人腳下一個踉蹌,忙繞道過去。
在外頭立了足足半個時辰,後院女眷才姍姍來遲,一幹侍衛立在那處冷著臉卻是眼觀鼻,鼻觀心不敢多看一眼。
前頭出來的是朱姨娘,身邊幾名丫頭簇擁著扶上了車,後頭是阿玉也帶著孫綠繡出來,孫綠繡懷裏抱著紅將軍跟在她後頭,到了馬車前頭先是將紅將軍往裏頭一放,自己便提裙要上,隻紅將軍那畜生也不知是瞧見了甚麼,卻是刺溜一下跑下了車往來時的院子裏跑去。
孫綠繡一見忙跟著追了過去,
“紅將軍……紅將軍……”
跟著追進去卻是與裏頭出來的人撞了個滿懷,
“哎呀……”
兩人都是驚叫一聲忙相互伸了手扶著對方,裏頭那人連帷帽都被撞歪忙伸手去扶,手忙腳亂間將麵紗撩了起來,露出了半張臉……
楊大強一雙眼本就自孫綠繡出來便緊緊盯在她身上,雖是遮了麵,隻那身段個頭他不過一眼便能瞧出來,這廂見兩人撞到一處忙大步過來,撿了裏頭那人手裏掉的東西,卻是一個把繡了鴛鴦的團扇,扇子未摔壞下頭墜子是琉璃的,卻有些裂了。
那人見了懊惱道,
“遭了……”
楊大強一聽卻是一愣,低下頭盯著她一勁兒瞧,那樣兒倒似要將她遮臉的麵紗盯出一個洞似的,那女子與孫綠繡都麵露鄙夷的瞧向楊大強,
“你……你瞧甚麼?”
孫綠繡眼含厭惡的喝道,楊大強一愣忙轉過身道,
“我去尋紅將軍!”
當下大步進去留下孫綠繡抱歉道,
“這墜子可是懷了,待到了臨安我陪你一把……”
水仙有些可惜搖頭道,
“罷了,你也不是有意的……”
兩人在這處話,楊大強果然在灶間尋到了紅將軍,這畜生正伏在人昨日剩下的熏雞上大嚼,楊大強過去一把抱了它,又提了那半隻熏雞出來交至孫綠繡手上,陪笑道,
“這畜生怕是今早沒有吃飽呢!”
孫綠繡低頭接過紅將軍,連眼風都不屑給一個便走了。
一行侍衛護送著蒲國公府的家眷入了臨安城,夏氏坐在馬車之上撩簾子看向外頭繁華更甚的街麵,神色落寞的輕聲道,
“如今的臨安城卻是更勝從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