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韞淓見了帶回來的兩塊太湖石很是喜歡,彎著腰在那處細看,燕岐晟便問他,
“爹,那宮裏可是有人來召?”
燕韞淓一麵瞧一麵應道,
“自是來過的,被我擋了回去,後頭那夏後逼急了便下旨召我進宮去……”
“那爹爹如何應對的?”
“哼!自是稱病不出……官家相召也要看本國公願是不願意,更不必那夏氏了!”
燕岐晟聽了隻是笑,
“爹,我瞧著火候也是差不多了吧……”
“嗯……”
燕韞淓點頭道,
“這幾日劉通那老奸賊又連提兵情緊急,要朝廷使銀子退兵,夏後被逼得沒法子,據在朝堂上竟當著眾人哭了出來,隻眾臣都當視而不見,無一人願掏銀子!後頭她也私下召見過一些命婦,隻人人都是當麵應承,回去便再沒有消息,有幾個逼得急便稱病不出,有幾個也學長真一般出了遠……門!”
燕岐晟聽了隻是冷笑,
“那幫子人,官兒越大越是賊精,背後無一個不是百年的旺族,底蘊深著呢!便是官家來也要費些力氣,更不必夏氏一介婦孺了!”
燕韞淓點頭道,
“明兒讓你媳婦進宮去吧!”
燕岐晟聽了卻是雙眼一翻,
“我們回來舟車累頓,長真明兒也要休整,沒力氣進宮敷衍她,再等兩日!”
罷撩袍子走人了,燕韞淓立在那太湖石前頭一麵笑一麵搖頭,
“臭子,把你那媳婦當成寶似的……”
那頭穆紅鸞正在讓綠繡安置紫鴛母女,那紫鴛如今洗幹淨了臉,臉兒生得十分好看,又換了一身好衣裳,倒是一個嬌嬌俏俏的美人兒。
怪不得她被人戳穿了女兒身嚇得要逃掉,實是她生得很是好看,落在那賊窩裏若是不心隱藏女兒身,隻怕下場更是淒慘。
這時她才想起來問紫鴛的身世,紫鴛起往事也是雙眼含淚,
“奴婢與阿娘原是成都府人,家裏爹爹五年前去世,田產便被族老們霸占,我們母女實在過不下去,便到這處來投奔遠嫁的姨母,一路坎坷好不易到了太湖附近,卻那知姨娘早已在前兩年因病去世,姨父全家已遷回了泉州老家,奴婢和阿娘無奈隻得四處流落,偏阿娘生病雙眼失明,奴婢無奈之下隻得喬裝成男兒身入了那幫人的夥……”
她也是心裏明白的,若是憑著一張臉入勾欄瓦舍也是能養活阿娘的,隻這樣一輩子的清白便毀了,再翻不得身了,比起來扮成男兒身混在偷兒堆裏,倒還是好的!
穆紅鸞聽了心中暗想,
“這丫頭倒是個堅韌聰慧的!”
又問她,
“你會些甚麼?”
紫鴛聞言赧然低頭,伸出一雙手來給她們瞧,
“奴婢旁的沒有,就是一雙手十分靈巧,女紅廚藝都是一學就會的!”
穆紅鸞與綠繡都低頭去瞧她那一雙手,這丫頭的手果然生得好,手指細長白皙不,捏在手中卻是軟若無骨又綿軟有力,果然是一雙好手!
也難怪能入了偷兒的夥,這樣的一雙手真是可惜了,若是早早練武不得真能練成一雙空空妙手!
穆紅鸞瞧著心下一動,麵上卻是微笑道,
“如此正好,我身邊就缺個手巧的人兒,你便先跟著秋蘭學學女紅,跟著冬雪學梳頭吧!”
紫鴛聽了心裏一喜忙行禮,
“夫人放心,奴婢定會好好跟著姐姐們學的!”
在成都府時袁家也算得殷實人家,袁紫鴛倒也是見過幾分世麵的,前頭見穆紅鸞作派知她家中必是十分富豪的,待到了臨安城進了臨翠園,她才知曉夫人家中卻是又富又貴,那脾氣不好的爺竟是皇帝的侄兒。
這樣的人家便是想賣身做奴仆都要擠破頭,卻是沒想到自家有這樣好運,能自一個街麵上混的偷兒入了這樣的門第。
現下見穆紅鸞果然是真心用她,自是滿口應下要好好做事,每日裏除卻認真做事便是照顧她那瞎眼的娘親,倒很是盡心。
穆紅鸞果然在家裏又呆了兩日才遞牌子求見皇後,夏後聞訊喜出望外忙道,
“快!快!派了車去接蒲國公子夫人!”
宮女將穆紅鸞請至大殿之上,那夏後這一回竟是步下座來伸手拉她,
“夫人,幾日未見倒是越發容光煥發了!”
穆紅鸞上前仍是規矩行禮,夏後笑道,
“夫人不必如此多禮!”
穆紅鸞瞧那夏後倒是臉色灰暗,便是撲了厚粉也能瞧出眼下的青色來,心下也是不耐煩與她虛情假意那一套,便直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