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紅鸞兩釵都紮在了燕瞻胸口,傷口極卻深入內髒,刺破了心脈,血卻被捂在了胸腔之中。燕瞻一時還不會死,隻是倒在地上緊緊捂了傷口,心口劇痛呼吸急促,見著來人瞪大了眼,眼珠轉向一旁也跟著進來的程胥,立時伸出血淋淋的手來,指著程胥道,
“快……快……快宣禦醫……”
程胥看在這情形傻在了那處,被燕瞻一叫,慢了一慢才回過神來,剛要轉身卻被來人攔住,手中的長劍在燈光中寒光隱隱,
“蒲國公子……你……你……”
燕岐晟回頭衝身後人道,
“將程公公帶下去!”
後頭立時有人帶了程胥下去,燕岐晟過來一把摟了手腳發軟的穆紅鸞,抬手擦掉她臉上的血跡,穆紅鸞再是兩世為人,性子潑辣也沒有殺過皇帝,當下緊緊揪了燕岐晟的胸前衣襟道,一個身子都在發抖,嘴唇顫道,
“長青……長青……我……我闖禍了!”
刺傷了燕瞻,這可是刺駕大罪,蒲國公府上上下下幾百口人一個也跑不掉!
長青和公爹也會被她連累了!
“長青……我……我闖下彌大禍了!”
話間隻是白著臉發抖,連哭都哭不出來了!
燕岐晟抱了花容失色的妻子,深深看著她,低低親了親幹澀的嘴唇,
“傻長真,你闖了甚麼禍……這事兒可是我做下的!”
話間左手的劍一收一送,已是噗嗤一聲送入了燕瞻的腹之中,燕瞻慘叫一聲,帶血的手指顫抖的指著燕岐晟,
“你……你竟敢弑……弑君!”
燕岐晟放開穆紅鸞緩緩蹲下去,將長劍自他腹中抽了出來,鮮血四濺,又對準前頭穆紅鸞刺傷之處連補了兩劍,看著燕瞻死不瞑目的雙眼冷冷道,
“便是弑君又如何?”
為了長真殺盡下人都可!
穆紅鸞見狀嚇得抱了他腰驚道,
“長青,你……你瘋了!”
燕岐晟回頭安撫的衝她一笑,
“放心,我心裏有數,這裏的事兒你不必再管,我讓人連夜送你回去!”
穆紅鸞搖頭,
“不……不……我不能讓你留在此地!”
若是被大內侍衛發覺,長青便是一個弑君謀反之罪!
燕岐晟帶血的手輕拍她後背,
“別怕!你看看外頭的人……”
轉過她身子看向外頭,院中竟是不少黑衣蒙麵,目露精光之人,
“這是蒲國公府暗中培植的暗衛,有一些是我母親留下的人……你也知此事我們早在暗中策劃……如今不過提前發動而已,這行宮之中的侍衛已全數被我的人替換下!”
司徒戌已經投向了他們一方,如今臨安皇宮與行宮之內已全數換上了他們的人。
穆紅鸞見這情形立時平靜了幾分,抬頭問他,
“長青……有幾分勝算?”
燕岐晟笑道,
“自是禍福難料……不過你在此間也幫不上忙,倒不如回轉臨安去……”
想了想湊到她耳邊道,
“長真放心,我總歸不會讓你守寡的!”
“這時節還有心思笑!”
穆紅鸞抬手捶他,見他雖是手持凶刃,俊容帶血,卻是麵帶笑意,意態從容,言語間不是謀反弑君倒是要出去吃酒耍樂,不讓自家跟著一般。
燕岐晟又低頭親了親她,
“長真……你信我!萬事有我擔著!”
穆紅鸞緊緊咬唇,惶惶然與他對視,見他目光堅定,神情堅毅,良久踮腳親了他一口,
“好,我在家中等你!你不回來我便提了劍殺進皇宮去!”
燕岐晟點頭接過她,塞來的玉釵,看著她轉身出去。
燕岐晟直看著她背影消失在大門之處,這才轉身回來蹲下,看著已死透的燕瞻,一麵將他披散的頭發重又挽起,撿起地上的通冠戴上,一麵冷冷道,
“瞧見了麼?這是爺的女人,隻有爺才與她是造地設的一對,她是你這荒yin無道,半截入土的昏君可以染指的麼……”
扯了燕瞻的領子將他重又拉回了榻上,趁著屍身還未僵硬之時一件件的穿回了衣裳,又將他雙手放回胸前,見燕瞻仍瞪著一雙眼直勾勾的盯著他,不由嗤笑一聲,伸手去合,
“昏君,你早就該死了,能讓長真親手殺你也是你的福氣……”
撫了一下,卻仍是不閉,不由冷笑連連,
“怎麼……做了鬼都不服氣麼?爺不怕告訴你,便是做了鬼你也休想打攪長真半分,若是敢不從……哼哼!便是入了皇陵爺都能拖了你出來鞭屍!”
言語間麵容猙獰,神情可怖,雙眼之中透出重重暴戾,若是燕瞻真是死後有知必也不會懷疑他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