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守敬將一屋子的東西砸得精光,看著滿地的碎渣這才算氣息平穩了些,坐在那處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寡廉鮮恥……寡廉鮮恥……你居然罵朕寡廉鮮恥,朕若不是心悅於你又何至如此?枉為人君……你罵我枉為人君,我便要讓你瞧瞧我這富有四海的人君能做的事兒……可是不光是寫條子送東西而已!”
這廂一麵慢條斯理將那揉皺的紙又重新攤平,一麵叫道,
“白穀!”
早躲在外頭聽動靜的白穀,忙應聲幾步過來,輕輕推開門對一室的狼藉恍然不見般,
“官家!”
“叫人來把這處收拾了!”
“是!”
燕守敬看著白穀恭敬的背影卻是冷冷一笑,
“當我不知曉,這宮裏宮外多少人都是裏通外賊,一個個背主求榮的下賤胚子!你們都把朕當做傻子,拱了朕上位不過就是想朕任你們擺布罷了!”
哼!總有一日朕會讓你們知曉,這下是朕的下,這江山是朕的江山!
這下的美人兒都是朕的!
穆紅鸞總有一日朕會讓你乖乖躺在朕的身下,眼裏心裏隻有朕一個人!
……
穆紅鸞把東西給送了回去便將事情拋在了腦後,隻卻是把綠繡嚇得不輕,提心吊膽又不敢同旁人起,神思恍惚了好幾日。
穆紅鸞看在眼裏便道,
“你怕甚麼?他燕守敬若是真有那魄力派了禁軍包圍蒲國公府,將我硬搶了去,本夫人倒要讚他一聲真漢子!不過依我瞧著他多半會屁都不會放一個,你盡管把心放在肚子裏就是!”
綠繡心裏一想,也覺著穆紅鸞得對,
“這樣暗中勾引人妻之事,慢是一國之君便是尋常百姓家出了這樣的事兒,人家丈夫也是打死不論的,若是鬧出來便是皇帝也要被人罵死!想來陛下必也不敢如何的!”
這樣自己安尉自己一番,又因著眼看著已到了年底,府中諸事繁忙便將這事拋到了腦後。
穆紅鸞後頭也曾寫信給燕岐晟,因著怕他分心卻是隻字未提此事。
那頭燕岐晟卻是從頭到腳的一片血汙,正與眾兵士坐在城牆根兒下頭歇氣,身旁的何穀拍著他肩頭笑道,
“燕兄弟這回殺敵有功,想來上頭必有嘉獎!”
孫洪笑道,
“正是,那遼人的校不過一個照麵便被你砍下了腦袋,如此算來你已有五十個人頭的軍功,做個伍長應是足夠了!”
燕岐晟笑著拱手道,
“甚麼嘉獎,若不是兄弟們在後頭護衛,弟又怎能放心在前頭衝鋒殺敵,雖真有甚麼嘉獎必是與眾兄弟一起的!”
邊軍不似禁軍,殺敵立功的機會甚多,隻升官的機會卻是少之又少,不似燕岐晟在禁軍之中不過比劃上幾回,便能統領百人做個都頭。
前頭他不知,到了邊軍這處他才知曉,殺敵五十才能做個伍長,那還是上頭將領未曾貪墨軍功才可,若是不然拚死殺敵能落下些銀兩獎賞已是十分難得了!
來去,這也是上頭知曉他身份的緣故,若是換做何穀、孫洪之流,在邊軍十年血水裏趟出來的老兵,到如今還隻是一個長行而已,想要升官兒發財也不知要到那一年去了!
此時間正是抵擋了一輪攻城之後,眾人正依在牆根閑話歇氣,卻見有金匆匆跑來,
“有家信到!”
燕岐晟聽了精神一振身上酸痛一解,立時跳了起來,
“快給我瞧!”
一把扯過信,卻是有兩封,看了看微一沉呤先拆了有燕韞淓筆跡的一封,扯出來裏頭是自家老子詳了最近朝中局勢,又有各處戰況,周邊動向,燕岐晟見了心裏稍定,
“總算遼人這一回雖是來勢洶洶,卻仍是被各地守將抵抗於邊境之外,不得寸進!”
戰事打了近一月,卻是陷入膠著,每日遼兵攻城數趟,都被抵擋回去。
遼人大軍多是部族聯軍,入侵中原盼得就是能分一杯羹,若是戰事曠日持久,久拖不決,隻見傷亡不見財寶女人,再有一月隻怕聯軍之中便會出現內訌,再拖上一月必有打道回府之人,如此遼人大軍便可不攻自破,此拖字決大寧數年來倒是屢試不爽。
當然也有那守城不力被攻破了城關的,似上回被遼兵長驅直入竟是打到了開封城下,令得先帝燕瞻倉皇南逃之事也是有的。
因而正此時節,大寧一方更要死守,以防遼人久拖不下狗急跳牆,兩方拚得便是消耗與意誌!
燕岐晟看了心裏有底,又見親爹的信下麵還有疊厚厚的信紙,展開一看原來是長真的,卻是兩封放在了一處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