醜奴跪在那處,嘴兒緊抿,雙眼微光閃動,那神情半點不似稚童,他半晌不語穆紅鸞也立在那處靜候他應話,待到一柱香燒了半,他才應道,
“娘,我明白了!”
穆紅鸞聞言滿意的點頭,
“好孩子!男兒漢一諾千金,為娘信你!”
這廂又向醜奴講了些師門禁忌,待他一一記下,才讓他在三清麵前叩頭,這才算是讓醜奴半步踏入晾門之鄭
口決心法一類若是一般的孩子在這時節必是記不住的,不過醜奴心性與旁人不同,穆紅鸞便先教了他三句,讓他每日反複練習。
然後又帶著兒子進了旁邊一間房裏,裏頭早已備好巨大的浴桶,新做的木桶還散發著淡淡的木料芳香,裏頭濃黑的汁液正冒著絲絲的白氣,穆紅鸞將兒子脫著精光,放進了水裏。
水溫不高不低不至傷了孩子的皮膚,放醜奴在裏頭踩著水玩耍,她自己卻轉身出去,這間屋子早已被改造過的,巨大的木桶下頭實則連著一個灶台,外頭可放入木柴的點火加熱。
待到外頭火勢旺起來,木桶裏的水越發的熱,藥湯之中的藥性散發出來,開始透過皮膚,一絲絲往那骨頭裏鑽去,那滋味又癢又痛,撓不得抓不著,實在讓人難受。
醜奴初時還能忍受,到後頭便趴在桶邊咬緊了嘴唇,哼哼嘰嘰的叫喚著,穆紅鸞點了柱香在一旁道,
“你現在還,每日隻用泡一柱香,待大一歲便再增一柱香!待得泡完了澡還要用一碗藥!”
醜奴點零頭,伏在那處眼淚卻是忍不住了,吧噠吧噠的往下掉,臉兒皺成一團,可憐兮兮的看著她,穆紅鸞知曉那滋味瞧在眼中有些受不住,隻得推門到外頭院子裏站著。
也是這子命好能投胎到這富貴人家裏,才能用這內外兼濟的法子,這些藥材所費銀兩頗巨。尋常人家一兩年的花費,於他不過隻是一桶藥浴水罷了!
想當初老道士教她時可沒這般好的事兒,每月初一十五不過是用的藥包,家中熬水泡洗,剩下來的水她也讓幾個妹妹和寶生泡一泡,論藥效那是決不能這樣相比的。
她在院子外頭算著時辰差不多了,這才又進去將兒子抱了出來,再將灶上煎熬的藥水倒出來,讓他趁熱喝下,趁著藥效發散之時,便教兒子盤坐吐納練氣。
這乃是水磨的功夫,初時不能見功,非十年八年不能成,隻貴在堅持才是。
母子倆在這西寧城中足不出戶,穆紅鸞每日裏打理家務,教授兒子武功,安心等著燕岐晟大軍回歸。
這一趟大寧軍征西夏,可謂是勢如破竹,西涼城不過一日便被燕岐晟拿下,武常安再攻西平府也是發了狠,決不願再重蹈覆轍,卻是連著三日強攻西平府,折損了近兩萬人生生將西平府用人命給攻了下來。
這廂左右路軍,一路高歌猛進,一直打到了興慶府城下。
那西夏王細封圭也是慌得六神無主,便召了眾臣前來問詢,
“眾卿有何計可退大寧人?”
眾臣相顧無言,細封圭見狀怒道,
“廢物!廢物!本王要你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