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夫人與崔夫人很是好奇穆紅鸞在西北的生活,聽聞得那處不拘女子出門,可隨意至城外跑馬,都笑道,
“你在外頭倒是舒服自在,我們在臨安卻是生怕行差踏錯,半分出格的事兒都不敢做!”
起家裏的事兒,這閨閣之中的婦人自然有諸多埋怨,黃夫饒夫婿劉守一照舊愛流連勾欄女支院,前頭瞧上了一個年輕美貌的女伶,愛的要死要活,吵著鬧著要將人接進府來。
黃夫人傷心了一場自然還是扭不過他,點頭讓他將人接了回來,卻是不過半年便又厭棄了,這兩個月連那女子的房門都不進去,那女子在黃夫人麵前哭了幾場,倒是讓黃夫人瞧了個通透,
“都女人心海底針,在我看來男饒心思也是差不了多少,與其費心去合他的心思,倒不如自己好好相夫教子認真過活,他要來便來,要走便走,何必哭哭啼啼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崔夫人聽了也是點頭道,
“姐姐此話甚合我意!”
前頭她不能生育,給丈夫抬了一門妾進府裏來,生了一個女兒,自家丈夫胡元奎倒是不好女色,對這女子不上喜歡也不上不喜歡,不過每月例行在她那房裏住上幾日。與自己之間雖有情意,但也稱不上知心知意,她如今也瞧清楚了,甚麼情啊愛啊,那都是娘子在閨閣裏的綺思罷了,真正嫁了人後才知曉這油鹽柴米,比詩情畫意更實在。
總歸日子要過,與其望著男人給你憐愛,便不如自己愛自己更靠得住!
穆紅鸞聽零頭,
“這世上真正白頭到老,恩愛兩不疑的實在是少,你們想得明白自然是最好了!”
她比旁人多活了一世,又是在那煙花之地生活了一輩子,人間百態見得慣了,自然想得也比旁人明白,那些個甚麼至死不渝的情啊愛啊的,多半是可遇不可求,這世上人人都成親,人人都有情,隻非要遇上對的人,遇上對的時候才能有一生一世,刻骨銘心。
所以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便讓自己過得好些,求而不得最是難熬,何必讓自己過得不好!
隻那兩人聞言齊聲道,
“你與世子爺便是那恩愛兩不疑的呀!”
穆紅鸞聽了笑而搖頭,
“一生太長,隻管朝夕,甚麼恩愛不疑,甚麼白頭到老,且要到真正白頭之時,蓋棺定論之時,我才敢應你們這一句話!”
著抬手舉了茶杯,
“總歸承你們吉言,隻望能白頭到老吧!”
三人相視一眼都飲盡了茶水……
這一廂久別重逢卻是相談甚歡,直坐到了夕陽西下,就在這樓中吃了晚飯,這才起身各自回府去了。
母子倆回到府中,明月早已在二門等著了,上來給穆紅鸞見禮,
“世子夫人,國公爺是一未見爺,要爺過去話!”
穆紅鸞點頭放了醜奴去見燕韞淓,到了菩提院書房之中,見燕岐晟也在,先上前去給燕韞淓見過禮,便轉身跳上了燕岐晟的膝頭,
“爹!”
燕岐晟抱著他親了一口,
“今兒跟你娘出去可好玩兒?”
醜奴聞言眉頭皺得死緊,又歎氣又搖頭,
“爹你同娘,我以後都不跟她一塊兒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