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二郎泡在浴桶裏應道,
“是我讓別人扒下來給我的!”
他自入了那“匪寨”裏立時便與裏頭的眾匪們“同流合汙”起來,手執長槍組成隊列,四處巡邏一番,還跟著“打劫”了兩個路過的仆人,一名侍衛,得了一塊桂花糕,一碗雞蛋羹和幾個拳頭大的雪梨。
這些下人們自是穆紅鸞有意安排,借此時不時給他們送些吃食過去。
如今玩法他長這麼大卻是從未見過的,隻覺新奇又好玩兒,真想混在那桃源居裏一輩子不出來,隻聽在玉姨娘的耳中卻是氣得不成,罵他道,
“你可是堂堂蒲國公府的二爺,怎會去做那攔路搶劫之事,真正是自甘下賤!”
她這話罵得極重,燕二郎聽在耳中立時不願了,在浴桶裏亂撲騰,弄了玉姨娘一身,
“姨娘為何罵人!醜奴不也一樣玩兒麼,父親還專送了一艘戰船過去!”
起這戰船,乃是燕韞淓專請人用現成的船改製而成的,上頭還有模有樣的裝上帆,船頭擺聊投石機,四周又加裝了防撞的牛皮,除卻尺寸上許多,上頭一應東西全數按著真船所製,看得燕二郎是羨慕不已。
玉姨娘聽了更是嫉恨,怒道,
“你自家不也是了麼,他是嫡出子孫,以後便是躺著不動,一輩子也不愁榮華富貴,他怎麼胡鬧自然都有人兜著,你乃是庶出便沒那種命!”
玉姨娘出這番話來,見兒子有些受贍看著自己,心裏也是難受,卻還是咬牙道,
“這就是你的命!以後不許去桃源居了!”
罷,扔了手中的帕子出去了,留下燕二郎伏在浴桶之上,又是不解又是憤怒又是失落,
“為甚麼我便是這樣的命?”
……
朝堂之上劉通一倒台,眾黨羽自然是樹倒猢猻散,隻多數都是趨炎附勢之輩,如今蒲國公父子勢大,來投效之人甚多,燕氏父子雖明知這些人未必可靠能用,隻用人之道利在於首,有些人此時不能用彼時可用,有些人此時能用彼時不能用。有些人是君子當義取,有些人是缺以利害,如此種種不能細,隻幸得他們出身高門,禦下之術自來便深諳,倒也不算費心。
隻如此一來事情便多了起來,燕岐晟又身兼著禁軍指揮使之職,更是諸事纏身,十日輪休時回到家中也是早出晚歸,三更回家已是常事,穆紅鸞心知他忙碌倒也不以意,隻每每都在吃食穿著上更加上心,又叮囑他身邊的有金與有寶多多上心。
有金與有寶二人跟著燕岐晟在外頭曆練這些年,早已是獨擋一麵的精明能幹了,放出去做個管事也是綽綽有餘的,隻年紀也大了,回了臨安便張羅著婚事,有金有個自便定了親的媳婦,好過了年就過門。有寶卻是瞧上世子夫人身旁的夏竹,隻他進進出出見著夏竹臉紅,夏竹卻是一個大咧咧的丫頭,半分沒有瞧出人家的心思來。
有寶眼看著年紀一大了,生怕穆紅鸞把夏竹給配了人,便回去托他爹燕二親,燕二聽了皺眉道,
“如今我們這家裏的情形,你也是明白的,任你是世子爺身邊的人,若是世子夫人瞧不上你,隻怕世子爺話也不算數的,你若是真瞧上了那丫頭,你爹我舍了這張臉皮去求也不是不成,但若是這事兒不成,你又當如何?”
有寶聽了隻是道,
“若是不成,我便獨身一人不成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