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幾度,暮色蒼茫
落日的餘暉灑下,將天邊映的像灼燒的火焰,這片山道上,四周像死一樣寂靜,沒有任何雜音,有的,隻是晚風拂過林子,而發出的悉索聲,除此之外,還有腳鏈摩擦在地麵,而發出的沉重聲響。
一些失魂落魄,手腳帶著鐐銬的人自山道遠處緩緩行來,他們的肉體還活著,但心已經死了。
他們的身旁,還跟著幾個身穿錦衣,家丁模樣的人,不時的用軟鞭抽打著他們,發出‘啪,啪。’的曆響,在他們的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血肉模糊的痕跡。
這些戴著手鏈腳鏈行路的,不是他們的人,隻是軀殼。
但在這群行屍走肉之中,隻有一個人,他的雙眼明亮,有神,但卻血絲隱現,顯然剛剛大哭過一場,他怒視著一切,卻又不敢明顯的表達,他的瞳子如刀劍一般,看的人直叫心寒,可以想象,這個人身上背負的事情,很多,很多!
熊淍(zhou)是一個十八歲的年輕人。
他的名字隻有兩個人知道。
一個是他自己。
另一個是嵐。
熊淍的另一個名字是八號。
你可別以為這是某個殺手集團的殺手代號,
這世界的殘酷遠遠不是你想象中的那般美好。
八號不過是王府最近買進府中的十三個奴隸中的其中一個,一號二號三號四號五號六號七號八號九號十號十一號十二號十三號。
熊淍是八號。
走在去往王府的後山路上,熊淍和其它十二個剛買進來的奴隸手腳上都戴著鐐銬,他努力的想著最後一次看到嵐是什麼樣子的。
慢慢地,他想到了那時候在‘九道山莊’和嵐在一起的日子... ...
綠水橋平,朱門映柳。
柳霧初開,晨氣正濃。
這裏儼然一副曠世仙境,景色宜人,且十分淒清幽靜。
這裏,便是江南。
軟風輕拂,使得柳條輕輕擺動,水流亦不像北方那般湍急,而是涓涓溪流緩馳,隻是稍遠些,便已聽不到水聲。
低看著水花濺起的漣漪,遠望著水流潺潺而去,便會發現,離這裏不遠處,一座青石莊院隱約可見。
朱門緊閉,兩位身著藍色錦衣的年輕人倚劍矗立在院堡門前,他們的臉上,掛著溫婉和煦的微笑,就好像這江南景色一般,溫暖的好像能將人心融化。
突然,一陣急促的蹄聲自玉潭的橋頭上傳出,隨之而來的,還有沉重的鐵鏈鐐銬聲,打破了這份特有的寧靜。
雖然聲音尚遠,但卻已經引起了兩位護院青年的警覺。
左側的青年微微偏過頭,耳朵輕震,半晌後,有些警惕的開口道;“隻得一騎,但聽鐐銬聲嘈雜,應是送來的奴隸!”
另一名青年點了點頭,“嗯”了一聲,以示明確,旋即也不再多言,而是緩緩地,將手悄悄的撫到了腰間佩劍的劍柄之上,提防著一切的可能。
兩人交談之聲剛落,來騎已經自轉角那邊蔭綠轉來,箭也似的衝上了橋頭。
那是一匹三河馬,全身上下的肌肉線條看起來是那麼勻稱,四肢粗健,看起是那樣的神駿,健碩!
騎在馬上的,是個身穿布衣的大漢,滿臉的胡須,身子雖然並不算高,但卻很是精壯,雙臂孔武有力,他的雙掌隻是隨意的橫持韁繩,但卻能讓胯下那血統純正的三河烈馬筆直奔馳,可見其來人馭馬術的高超!
“馭... ...”厚重的聲音自他口中緩緩傳出。
“希律律... ...”
駿馬一聲長嘶,雙蹄高揚,奔馳的勁頭戛然而止。
布衣漢子勒馬鬆韁,翻身躍下馬背,朝著兩位仗劍的護院青年拱手笑道;“在下侯三,前日貴莊管家在小廝以二十兩紋銀買了奴隸,今日在下特來為貴莊送來一共二十名奴隸,不知兩位小哥可知曉此事?”
兩位看院青年聞言一愣,接著隻聽‘鏘啷’一聲錚鳴,長劍歸鞘,左邊那名青年趕忙上前兩步拱手還禮道;“原來是侯三爺,莊主早已通知了,還請侯三爺辛苦些,帶奴隸們自前麵幽徑後的小門進莊,入莊後,自然有人接引。”
“好,好,好,我這就改道,多謝兩位小哥告知!”高大魁梧的布衣漢子侯三聞言,再度抱了抱拳,接著隻見其猛然一掌按在馬鞍之上,手掌微一用力,人已經高高撐起,端坐在馬背。
“嗤啦...嗤啦...”
這時,那鐵鏈鐐銬擦地的聲音也是愈來愈近,隻見侯三朝身後擺了擺手,扯開嗓子吼叫道;“李四,隨我直行,自‘九道山莊’小門進入,押送奴隸。”
這時,那後麵奴隸旁跟隨行走的一名身穿麻衣的中年人聞言也是揚了揚手裏的軟鞭,以示明確。
話音剛落,侯三還不忘轉過頭朝著那兩名護院的仗劍青年拱手笑了笑道;“侯三告辭。”
兩位青年受到侯三大禮,也覺得有點雀躍,當下也是躬了躬身子,微笑還禮抱拳道;“侯三爺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