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張學良有過多少女人,不管他曾經愛過誰,誰曾經愛過他,對於趙一荻來說,他就是她的唯一。
被張學良從車站接回大帥府,那時候的趙一荻還不知道父親在報刊上登出了把她驅逐出家門的公告,她還沉浸在和張學良久別重逢的喜悅中。
進了大帥府,趙一荻才知道張學良的府邸和自己家的小宅小院相比,這裏實在太大了。從外麵進來的時候,她以為這就是一個普通四合院,沒有想到裏麵居然如此氣派。印象最深的是四合院朱漆大門彩繪著秦瓊、敬德兩位門神畫像,正門南側那座起脊挑簷的影壁正中,漢白玉板的刻有“鴻禧”兩個大字,通往二進院的門樓很精致,在這裏,處處顯示著大氣和氣派,讓沒見過多少世麵的小女生趙一荻站在院裏瞬間就有了一種很渺小的感覺。
張學良從車上走下來,他的病還在恢複中,身體還顯得很虛弱,三月的東北依然寒意料峭。在寒風中,張學良的身體有些站不穩的感覺,趙一荻適時上前挽住他的胳臂,扶住他,走向帥府後麵休息的住所。這親昵的動作刺傷了一個女人的眼睛,也刺痛了她的心,這個女人就是恰好從臥室走出來的於鳳至,這一幕她並不想看到,一出門,卻正好看到這一幕。
於鳳至隻知道病中的張學良去火車站接人了,並不知道去接誰。這段時間,張學良病得很重,一直沒有怎麼出家門,研究公務幾乎也是在病榻上進行的,這兩天身體剛剛好些,這麼冷的天,突然說要親自到車站接人,於鳳至就知道要接的這位對於張學良來說不是一般的人物。現在人接來了,沒想到卻是這樣一個妙齡少女,從她和張學良的親昵動作來看,他們的關係已經很不一般。
當初,張學良在天津娶了第二夫人穀瑞玉,這個女人都已經是老公爹張作霖首肯的二太太了,卻還是沒有走進過大帥府,隻能在府外另外購置的宅院裏當外宅。於鳳至經過無數回合的愛情保衛戰,好不容易讓那個女人落魄地回了天津,現在,從天津又殺回一個新的小狐狸精?
這個小女子乍看起來和穀瑞玉完全是兩類人,她的容顏沒有一絲的風塵味,甚至沒有半點俗氣,清純得像出水芙蓉,這樣的女孩你可以恨她嫉妒她,卻不忍傷害她。這些年張學良在外麵四處奔波,於鳳至知道,他在感情上從來就沒有消停過,他沾過無數花惹過無數草,隻是那些花花草草們一直沒敢引進家門,依然在外麵的野風中搖曳著。至於那些花草有多少,這在於鳳至眼裏都不作數,畢竟,她們還沒有威脅到她的地位和安全。今天張學良從火車站接回來的這個小女子非同小可,不可小覷,她直接走進了這個宅院,她和張學良在一起時候的動作和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
於鳳至是個深沉的女人,她不會像別的女人那樣很衝動地撲過去,和小狐狸精廝打在一起揪頭發撓臉,也不會玩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把戲,對於攙扶著張學良的趙一荻,她特意多留意了兩眼,待趙一荻向這邊看的時候,卻裝作沒看到的樣子,轉身又回了屋。她這樣做是給張學良一個麵子,也是給自己一個麵子,既然張學良沒告訴自己這個女人是誰,自己也沒必要正麵和她接觸。他在外麵的女人多了去了,她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這一個也一樣。
趙一荻發現這個女人的時候,下意識地抽出攙扶在張學良胳膊上的手,她想頜首向那女人微笑一下打招呼,那女人卻回屋了。
張學良已經看到於鳳至,就輕聲告訴趙一荻這位是大太太。當然,張學良沒說“大太太”,而是用的“大姐”這個稱呼,趙一荻立即就明白了,她就是於鳳至,大帥府裏穩坐在大太太交椅上的張學良的第一夫人。這個女人看上去慈眉善目的,還是很麵善的,不是自己想象的那種用氣勢壓人的女人。此時趙一荻還是想著陪病中的張學良養病,打算住幾天就回天津。所以,她心裏還是很輕鬆的,大概認為,我也沒打算來搶你的老公,你也不必有深深的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