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昭回到內門後,本來應該先向朱堂主回報,第一天上任的狀況。但是他在執法堂內找了一圈也沒有找到堂主,又被幾個同事拉去打麻將。或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今日之黃昭意氣風發,牌運了得。竟是連贏數局。
有些人一旦高興過頭,話就可能會變多,說多了難免會有錯漏。黃昭就是這樣一個容易得意忘形的人,別看他長相仍是青年,其實已經活七八十年,照理說一個活了如此之久的人,吃過自己性格的虧應該不在少數,多少也應該學會克製隱忍,最不濟也該學會掩藏。
黃昭自然是會藏的,隻是此刻桌上都是要好的同事同門,誰也不會把他的話傳出去。於是在痛快之餘,黃昭便涮起了朱有光。“說堂主他老人家,修行一道天賦卓絕,門內幾無能超其右者。但要說到棋牌,那就是爛到骨子裏了。該打的牌不打,那叫蠢,不該打的牌,偏偏跑去打,那叫非常蠢!所以最近麻將輸的很慘。”
他忘了他們是在執法堂內,莫說隔牆有耳,在整個執法堂裏,隻要朱堂主願意,已經元嬰中期的修為,是可以了然其中發生的一切。
黃昭人還在飄飄然,冷不丁一聲直讓他毛骨悚然的聲音。傳進耳中。
“黃昭,到執法堂來一下。”是朱堂主的聲音。他老人家的語氣還是比較平和的。但是黃昭做賊心虛。他不知道自己之前說的話,朱堂主有沒有聽到,如果被他老人家聽了去。那後果絕對不堪設想。手中一抖將三張九筒打出一張不說,還很不幸的被下家清金鉤釣!此刻他的心中也已不在乎輸贏,今夜贏的那點錢,全賠了進去不說,還要倒貼不少。
跑到執法大堂,朱堂主安坐堂上,表情安詳。目光平靜,並帶著笑意打量著氣喘籲籲的黃昭。看的黃昭心中大苦,自知自己的話多半是被聽去了。他看了一眼朱堂主後,又急急忙忙把頭低了下去。做出一副無比乖巧老實的模樣。
許久之後,原本心裏驚慌不已,一路奔跑與駭然的黃昭,那一身藍色的道袍,在汗水的侵透之下,顏色都深了些許。雙腿亦是在輕微的打顫。堂主若是大發雷霆那還好,最多就是一頓責罰。可是他什麼都不說,就很可怕了。誰知道他那顆聰慧的腦袋裏,在醞釀著怎樣的邪惡詭計。黃昭隻願意相信,他的好日子算是到頭了。
“你難道就打算一直這麼站著,不想說點什麼嗎?”朱有光打了個哈欠,這些弟子一個個都是人精,人前乖巧無比,人後各自盤算,一點小利也不願讓與他人。就說這次傳功弟子的挑選吧,由於本次入門選拔的人是他自己,所以名義上那些新入門的弟子都是他的弟子。傳功弟子的事也是由他來定,得知情況後,整個執法堂,光暗地裏賄賂他的人就有十幾個,他們的名目各有不同,想法幾乎一致。朱有光心知肚明,但也沒有拆穿。他正是窮困的時候,有人送錢來無論多少全都笑納。最後挑選傳功弟子,倒不是全都從那些弟子裏麵挑選。
黃昭就不是當中的人。隻是執法堂內修行水係功法的人本就不多,黃昭更是其中幾個修為最高的。關於這一點黃昭肯定也是清楚的,所以之前他才沒有跑出來活動。
想著他手下那些勾心鬥角的事情,朱有光就覺得自己還真不如老婆,人家講經堂一團和氣。
黃昭畏畏縮縮的抬頭看了一眼堂主,發現他老人家表情依然安定,心中恐懼就更深了。
“傳功所那邊都按您的吩咐辦好了,那個厲相如他沒有懷疑什麼,很高興的選擇了性空訣。”雖然知道堂主想聽的不是這個,黃昭還是隻能顧左右而言其他。
“他能懷疑什麼,倒是你。你是不是在懷疑什麼?”
黃昭心裏那個苦啊,若是此刻把他的道袍脫下來,一定能擰出水來。本來就已經把堂主得罪了,好死不死的說什麼“懷疑”!這不是找罪受嘛。
他再也站不住,急忙跪倒在地。口中大聲說,道:“弟子不敢,堂主安排必有深意,定然是為了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