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人間赤誠(2 / 2)

與其說蘇丫傻了,其實言過其實,勉強是半癡半傻智力卻沒偏下多少。

年節過後,初一點燈,府裏沒有新丁便沒有興。初二開始,內親外戚陸陸續續來拜年的人就開始登門,美酒佳肴源源不斷送上筵席,從早到晚廚房火都沒歇過,廚子廚娘們忙得不可開交,度間歡聲笑語,杯斛交錯,言祝福,道吉祥盼一年萬事順意,人人酒足飯飽,隨興而言,一直熱鬧到元宵節後。蘇丫收了不少金銀財寶,每天晚上都是在數財寶數銀錢的過程中睡著,從而得了個“錢罐蘇”的外號,蘇丫倒還挺喜歡這個名號的,隻人有人叫她‘錢罐蘇’,她就伸出潔白的小手招一招,“拿金銀財寶禮物來啊。”碰上不懂這手勢的人,她還會耐心地瞅著你,然後最後指著你身上她看中的行頭說:“摘!”,一時間,好像候府的眾人都忘記了憂愁,都想盡辦法搜羅各種稀奇古怪的玩意兒來討蘇丫歡心。

歡笑宴語,良辰易過,年節後候望百般推脫行程,拖延著不肯回白鹿書院,惹怒了候大爺,一通好踹,候望就一句話:“我可是立過誓的,我要守護蘇丫一輩子,我要回了白鹿書院,蘇丫要被誰欺負了怎麼辦?”

候大爺聽了又好氣又好笑,又補了兩腳丫子。那天正好候大爺去城西劉老爺的府上飲了點酒,回來的時候在半路上覺得天光正好,適合散步,便拉了隨從沿著河岸一路走回來的。河邊泥濕,候大爺的鞋上當然是沾滿了泥的,一進府就聽到候望這樣說,直接就撒丫子往候望雪白雪白的袍子上踩。

“你個氣死老子不償命的!白鹿書院人人削尖腦袋都進不去,你倒還推三阻四不肯回?發誓發誓,候府除了你沒別人了啊?還守蘇丫一輩子,你這是咒蘇丫永遠這樣子麼?再說了,蘇丫日後好起來,你還能守她一輩子麼?你還能娶她啊?”

候望直著脖子沉吟半天,候大爺還隻當他是在反思錯誤,不料候望卻一臉認真一字一字地說:“不管蘇丫好不好,我就能守她一輩子,除非我死了。爹你倒提醒了我,蘇丫總有長大的一天,我願意等她長大娶她!隻要蘇丫願意嫁,我就肯歡天喜地地娶!”

這話一出,沒把候大爺氣個半死也差不離。可是候望當時說這話沒有半份笑意,候大爺也不敢接話,直接嚷嚷著“醉了,醉了,老了老了,老子要倒地了。”偏偏倒倒地回到自己的床上倒了。

天正晴好,永安城地處偏南,冬天卻是暖冬,從不見雪。第一個揚言要娶蘇丫的人,候府大公子候望,年方二十,蘇丫差倆月足八歲。有時候,一些人,無意間說過的話,卻往往會一語成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