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昶禹掙紮著偏臉,不讓他的拳頭落到實處。鬧完笑完,兩人都蔫搭搭地歪在龍榻上,互相對視一眼,又喘著大氣哈哈大笑起來。
良久,兩人氣息平穩下來,才又各自搶著去端茶來潤喉。好一通牛飲後,劉昶禹才認真地問寧景衍:“你對那小傻子是真的存了心?”
這下輪到這景衍搖頭,他也一副迷茫的樣子。“我也不知道啊,隻是看著那小傻子在橋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我就見不得。”
看來,是真的上心了。
“景衍,有時候,我們要後來才會明白。但是,我希望你認真對待自己的心,你如果真的對小傻子上了心,以後的路將會異常艱難。你是大長公主之子,堂堂衛國公府的繼承人,大漢的寧王世子,她隻是個小小的傻女,你們之間的距離…...”光是用想的,劉昶禹就頓口無法再說下去.
寧景衍抱頭望著殿上繁複的雕欄,眼神一會迷茫一會清明.他對小傻子,是喜歡麼?他見不得小傻子哭,見不得小傻子不開心,在後巷雨中看到小傻子蹲著縮成一團睡著時,還擔心她會受風寒,都不忍心搖醒她,問她的名字.
他到現在為止,居然都還不知道小傻子姓什麼叫什麼呢.這,會是喜歡麼?他才十四,小傻子傻傻的,看上去頂多十一,這種感情,會否隻是一時的新鮮?
劉昶禹起身,將宴會中要麵見的十方佳麗的畫卷抱到榻上,推到寧景衍身前,挑著眉頭道:”看看?”
寧景衍也不客氣,居然好像是自己要選妃似的攤開畫卷細細審視,畫卷上的女子或舞或歌或撫琴或作畫吟詩,無一不是一方絕色傾城之貌,寧景衍卻皺著眉頭覺得她們過於嬌揉做作,與他戴著麵具時候的感覺相仿
直覺就是沒意思,沒空搭理這號人.再深一點的感覺就是美則美矣,都各懷心機.劉昶禹一直把目光停在寧景衍臉上,看到他的表情,便知道兩兄弟的感覺都一致.
“怎麼,看不上?覺得連小傻子都比不上?”劉昶禹好整以暇地問.
寧景衍點頭嗯了一聲,將畫卷拋在一旁,歪著頭問劉昶禹:”你一早瞧過了吧?你打算立誰為後?”
少年帝王沉吟著站起身,圍著龍榻來回踱步,眼中飛快地變幻著各種色彩,最後又歸於平靜,凝成一片死灰色無奈地道:“母後的意思是立魏意蘭為後。”
寧景衍聞言,抬頭憐憫地看著眼前這個人,他的表兄,漢室的當朝天子,劉昶禹。他的眼中泛著一片灰寂之色,臉上沒有絲毫欣喜的表情,他該恨的,卻無法表達出來。
就算是當著他的麵,少年帝王臉上的表情,也是凝重孤寂看不出分毫心中所想所思。但是他知道,劉昶禹的心中,正漫延著無邊痛楚。
魏相天害死了他真心喜歡的女子,他阻止不了,也保護不到。如今,他卻要立這人的女兒為皇後,以後同床共枕,相伴數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