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約在蘇丫的翹首盼望中如期而至。
候望這兩天就發現這蘇丫總是莫名其妙的一個人呆著也會笑,活像撿了金子似的。再想到她那個‘錢罐蘇的’外號,他自己也會跟著清笑起來。
皇上成人禮那天,蘇丫偷溜去城中買吃食兒,回來的時候很是無奈地對他說,城裏的人都在喊賀之,這賀之怎麼人人都認識的樣子,那些人的聲音快把她耳朵都震穿。
季知閑恰好也在殊草園,聞言差點把茶葉噴出來,噴是沒噴出來忍住了,最後卻嗆了自己一嗓子,連琴也不彈就回自己園子去了。那天他本來說要給蘇丫彈首新曲子來著。
素珠話很少,一直悶不吭聲地做事,極少出現,候望見她是個做實事的,將殊草園打理得井井有條,偶爾也會露出讚許的目光。隻是這素珠,似乎極為害羞,一見他單獨出來,便會低頭借故躲開,候望也不想惹出什麼風言風語,所以這樣的狀態正是他所希望看到的,也就默許了素珠長期在殊草園照顧蘇丫。
想到明日便能見著寧景衍,蘇丫興奮得在床上滾來滾去睡不著,素珠奇怪地瞅了她兩眼,自己支持不住倒在外間的榻上睡著了。蘇丫爬起來,光腳踩著踏板,悄悄打開抽屜最下層的衣服,從折好的衣服中間取出布條,撫摸著上麵的六個字,又眯著眼睛笑得極是開心。
布條上隻說三日後,沒有說什麼時辰,蘇丫怕錯過,一早就出了門,爬上了花子崖,在野花叢中彈了半天葉上的露珠,又玩了好半天也沒見著寧景衍的身影。她有些焦急起來,難道是她學的字不對?
中午也不敢回去用膳,生怕去吃個飯工夫,寧景衍就來了又走了,錯過了。候望一大早就去授課,他學業有成,被白鹿書院留下來聘作客席,執了八品綬印。他走的時候見著素珠正若無其事的在整理蘇丫的小玩意兒,便當蘇丫還在憨睡,也沒打招呼就徑去授課,並說了中午與季知閑一起用膳,晚間才回。素珠低頭應了。
蘇丫卻在花叢中等得不耐煩,又餓又困的倚著一處正在凋零的花葉叢睡著了。季知閑用過膳食,又想到新譜的曲子還需要細化細化便打算一個人去山上林間練習一下指法,日後彈給小蘇丫聽。結果走到花子崖附近時無意間一瞥眼,居然發現花葉叢中躺著一個人,他抱琴走近一看,發現正是蘇丫。
蘇丫是個好聽眾呢。
季知閑便把琴架在花葉叢中,凝神一遍一遍地彈奏起來,悠揚的琴音卻人作安睡音,蘇丫反而睡得更深更熟了。季知閑哭笑不得的自言自語:“以後應該不叫對牛彈琴,應該叫對丫彈琴可安眠。”
眼見著蘇丫睡得如此深沉,搖都搖不醒,摸著蘇丫微涼的手指,看看日頭才發現已經是未時末,這小蘇丫在這花葉叢中呆得時間過長,又睡著了,怕是要受涼。季知閑思考再三,將琴放在地上,伸出手臂打算把蘇丫抱起來帶回殊草園。
天光中突然聽得咻的一聲,腳踝處被什麼東西叮了一下,季知閑一個趔趄就歪倒在花葉上,還隻當是被什麼蟲子咬了一口,再勉力往上站時卻發現腳有些顫抖,幾乎無法站立。他強撐著將蘇丫抱起來一拐一拐地往草叢外的道上走時,又是咻的一下,手上又被什麼東西彈中,手腕一疼,險些將蘇丫丟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