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豪華的四輪馬車,載著各懷心思的四人,平穩的駛向皇宮。
馬車輪壓在滿地金黃的落葉上,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響,讓人平添幾許煩躁。
——好吧,可兒不得不承認,這對於鶴鳴來說,真的是太殘忍了,太殘忍了……
鶴鳴臉上肌肉僵硬,不苟言笑,雙目平視前方,好像隻有這樣才可以掩飾住他的內心世界。一隻手扶著劍,另一隻手輕輕的壓在衣服的袖口處,微微的顫抖。——裏麵裝著他剛剛寫好的休書一封。
出發之前,他們已經達成了協議:如果黑木崖看中了蕭蕭,鶴鳴當眾休妻;如果黑木崖看中了可兒,那麼鶴鳴和藍王一起,當眾休妻。
鶴鳴直接被判了死刑了。
蕭蕭是鐵了心,要離開他了。
就這樣,他還不能躲到一邊偷偷難過去,要為了他這個心中紅杏早已出牆的老婆畢恭畢敬的準備休書一封……以確保她能夠順利被黑木崖帶走,得償所願。
“蕭兒,對不起!”馬車內的空氣凝重的快要滴出水了。半晌,鶴鳴終於開口說話,打破了這份沉重,語調低沉,悲痛異常。
“什麼對不起?”蕭蕭隻顧低頭玩著自己的頭發,漫不經心的問道。
“那天,我是……奉命行事……真的,我不是故意的……而且,我也怕,如果我拒絕了,你還是會被別人……所以……我……”鶴鳴說的很隱晦,也很艱難,語不成句。
“所以你就抱著反正不能便宜了別人的心態來了?”
“是!”鶴鳴狠狠的握了一下拳,承認了。而後,又看了蕭蕭一眼,低頭道,“但是,那天,讓你很……疼,……我不是故意的……我是……不會,真的不知道如何……這……王爺,他,沒有教過我……”說著,臉就紅了。
藍王也在車內,聞言,目光看向窗外,好像和自己無關,內心深處真想把鶴鳴拎過來踢兩腳。——什麼叫王爺沒教過他?這種事情,怎麼教?讓他觀摩,還是讓他體驗?
可兒同情的看了鶴鳴一眼,又看了看若無其事的藍王,沒有任何發作的征兆,於是舔了舔嘴巴,猶豫了半天,終於壯起了膽子開口,“其實……鶴鳴,不是王爺不教你,……其實,他也不比你好……”想說兩句話安慰安慰鶴鳴,又怕說錯了話惹得藍王勃然大怒,於是斟酌了半天,說了這麼句話。
藍王幾近崩潰,這個女人不是腦袋有病吧?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真的!”她還補充,怕別人不信。
“蕭蕭……其實……”可兒還想說點什麼,可是剛剛張嘴就被藍王打斷了。
“出來!”藍王冷冷道,聽她說話,簡直能把人氣死。
“什麼?”可兒看著站起身來的藍王,不明所以。
“出來!”藍王冷冷的重複,拉起可兒的手,撩起馬車前麵的簾子,一起坐到了馬夫的位置上。
藍王、藍王妃、鳳雛,三人一起,為蕭蕭和鶴鳴駕車。這對新婚夫婦的離別之行,不可謂不聲勢浩大!
“哎……”馬車一個急轉彎時,可兒重心不穩,差點被甩了出去,不得不努力抓住扶手,防止自己從飛馳的馬車上掉下去。
過於緊張的姿勢讓可兒心頭的不適更甚,不由自主的輕輕歎了口氣。
“外麵天冷風大,王妃可是身體不適?”鳳雛頭也不偏的問道。
“沒有!”可兒抽抽鼻子,話音剛落,打了個噴嚏,口水噴出老遠,鼻涕也晃晃悠悠的掛在人中處。毫無形象的騰出手來,擦了一下,嘟囔道,“真冷!”
藍王正打算脫下外袍給可兒披上,就聽見可兒淡淡道,“不用了!”扭頭看向藍王,“王爺,本來隻是我一個人的劫難,現在卻成了三個人的!”聲音中充滿了疑惑和不確定,“我是不是又做錯了什麼?”
“你說呢?”藍王抬眼,淡淡的反問。
他總是這樣,很少正麵回答你的問題,總是把你的問題拋回去給你自己,留下許多遐想的空間……想想,這是一種多麼省事省力的回答方式啊!任何問題都可以迎刃而解。
想象一下吧:
父母,“你自己說,你做錯了沒有?”
回答,“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