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哥既然這麼說了,石虎也就沒有像個八婆似的喋喋不休,嘴碎追問為什麼為什麼這麼說啊。
其實石虎覺得晉軍的陣勢很嚴整,很威武。
以手持巨木大楯的重裝甲士在前方構成防禦,又以長矛手緊跟在大楯甲士的背後,一旦遭遇肉搏力量的正麵攻擊,大楯那麼一擋,長矛衝縫隙裏透出來那麼一戳,很爽的戰鬥節奏啊!
更後排還有弓手和弩手,能夠集團發動箭陣打擊。
這種方陣中規中矩,基本上戰無不勝,無往而不利。
最特別的就是:楯不是盾牌,而是大半個成人身高,下麵帶著尖利木樁的大木楯。在抵禦騎兵衝撞的時候,楯手的力量不濟,還可以將尖樁插入地麵,將支撐力提升到極限。這樣的攻防配置,基本上無懈可擊。
在過去三年的征戰當中,石虎還從未當麵遭遇過如此嚴正的敵軍陣勢。或者說,石虎追隨著姚夏,在過去三年曾經不隻一次,遭遇過比這個陣勢更拙一些的步兵方陣,曾經吃過不少苦頭,還受過些輕傷。更拙的尚且相當難打,又何況今日這種最正規的軍陣呢?石虎就想不通姚哥腦子裏到底又在想什麼了呢?
大晉帝都長安城的禦林軍果然不是菜鳥,裝備精良,訓練有素。從他們魚貫出城,到陣勢結成,整套動作一氣嗬成,紋絲不亂。一萬人如臂使指,運轉自如,顯然是經曆過不少日子的嚴格操演。
石虎覺得這樣的敵人雖然談不上非常可怕,倒也不失為一塊難啃的硬骨頭。
卻不知道姚哥在阿房宮裏遭遇了神賜寶具之後,一夜之間究竟忽然領悟了什麼新的思維?竟然不再把堂堂皇皇的行軍正法瞧著眼裏了?
當初咱們可是很頭疼大晉帝國正規步兵方陣的啊!
一夜之間,姚哥忽然就脫胎換骨,跟過去判若兩人,不再把敵陣瞧在眼裏。
石虎心裏對姚夏說出的話,其實並沒有半點懷疑之意。
姚哥是得到了古神恩寵的幸運兒,他既然這麼說了,那就肯定有他的道理。
石虎這時候根本不是懷疑姚夏,而是妒忌,非常妒忌。他不肯被姚夏輕易比下去啊!姚哥懂的,虎神大人也必須懂!
當務之急是先閃啊!趕緊閃!
他們隻有兩個人!一旦被困在千軍萬馬當中,就算是神,也會累垮掉,然後被無數人馬反複踐踏成碎渣。
所以石虎沒有急著跟姚哥辯論行軍布陣的奧妙,跟著姚哥趕緊跑。
先跑出這塊兒是非之地再說。
阿房宮的遺跡其實是個巨大的土基平台,遠看像個巨大無比的小山包,其實是人力搬運奠基夯土而成的。昔日被項羽焚燒的宮殿,就建在這個巨大土台的上麵。姚夏帶著石虎昨晚探索的遺跡,是深埋在這個土台的下麵。
長安城郊,一馬平川。一條渭水居中而流,另一條灞水斜斜流過,在東北方彙入渭水河。
整個大平原上就隻有這一處相對略高的製高點。這裏是長安帝都攻防戰雙方必爭的要點。所以這次劉漢大軍來襲,一上來就奪取了這個遺跡,並且在遺跡凸地的背後紮下了營盤。
石虎不知道昨晚到今早發生了什麼什麼變故,我軍竟然不戰自退,放棄了這樣好的一個陣地。
長安城中的守軍也不算菜鳥,立即出城要來搶占這個戰術支撐點。
姚夏跟石虎兩人此刻徒步,他們的坐騎被大軍撤退時一並帶走,這時候找不到戰馬,隻好步行逃避。
萬事都可以等到逃出了這個戰爭漩渦的中心點之後,再議不遲。
卻不曉得姚哥從控鶴派小師妹那裏搶來的仙鶴好不好使?那隻琥珀在黑暗遺跡空間裏還是蠻牛掰的,石虎不確定在陽光普照的人類戰場上,那鶴還飛不飛得起來。倘若飛得起來,也不曉得能不能一次搭載兩個男人?
石虎當然不想自己費力去跑,明明有飛機,幹嘛不坐?
但他什麼也沒多問。
倘若這飛機可以坐,姚哥不會沉默的,他自會有所安排。跟姚哥這樣的智慧與武力並重的老大在一起,很省心,不用想也不用問。
結果,姚哥說,“兄弟!咱們趕緊跑吧!”
好吧!石虎很失望。雖然失望,還是隻能聽話,拔腿就跑。
兩個人從阿房宮遺跡平台上朝東南角上跑去……這去向?好像是跑向灞水河邊?長安是有兩條河的,大條的是渭水,小條的是灞水。灞上之名,就是因為瀕臨這條灞水河。
這個阿房宮遺跡這時候在當地人嘴裏其實不叫阿房宮。自項羽大人當年縱火焚燒之後,當地人早已忘記了曾經的大秦帝國皇家宮殿。隻不過,巨大的土坡猶在,城防外圍戰術支撐的效果明顯,所以在大秦之後,在整個大漢朝數百年曆史上,這裏都是禦林軍駐紮的最理想營地選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