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舒氏顯然離不開夏正謙和一雙兒女,而且古代女人,被休之後日子定然不好過;夏正謙這邊呢,老太婆還會給他娶妻,到時候後娘來了,日子還要過得雞飛狗跳,不得安靜。
無論從哪個方麵來說,她都不能看著舒氏被休。
她抬起眼眸,淡淡地道:“大家都知道我娘是老實人,不會撒謊。要是被休回去,別人問起緣由,得知是因為反對老太太逼自己的親孫女衝喜才被休的,也不知會不會影響二姐姐的婚事。”
大家被這話說得頓時一愣,繼而臉色俱都變得十分難看。
舒氏娘家兄嫂雖沒本事,但她嫂嫂那張嘴卻是厲害的。這要被她嚷嚷出去,說是夏家老太太逼著親孫女去給人衝喜,逼迫不成就休兒媳婦,夏家的名聲可
就徹底臭了。有這樣為點小利就出賣親孫女的老太太當家,以後誰還敢把女兒嫁進夏家,又有誰敢娶這種老太太教導出來的夏家女孩兒?
老太太不愧是經曆過風雨的人,一愣之下就回過神來,冷笑一聲:“好厲害的一張嘴。”看向夏衿的目光如刀子一般犀利,“你是在威脅我老太婆麼?”
夏衿沒有說話,隻抬起眼眸,與老太太對視,目光寧靜裏帶著堅定不曲。
這無聲的眼神,比任何語言都還要厲害,簡直就是赤裸的挑釁老太太的威嚴。
老太太大怒,拿起旁邊的茶碗就砸過來:“孽畜,敢用這種眼神看我,我砸死你。”
夏衿哪裏會被她砸到?一閃身,茶碗從她耳邊擦身而過,砸到站在後麵的夏正慎胸前。
“老爺。”大太太驚叫一聲,朝夏正慎撲來,“傷著沒有?”
夏正慎被砸得胸口生疼,捂著胸卻不好說什麼。那茶碗可是他親娘砸的,他不能怪她,卻也不能去怪避讓的夏衿吧?
老太太似乎被氣著了,大口大口地喘氣,胸口急劇地一起一伏,嚇得二太太大叫:“娘,娘,您沒事吧?您可別嚇我。”又叫,“大哥,快來看看娘。”
夏正慎也顧不得胸口疼,連忙上前去,給老太太撫胸舒氣:“娘,您快別氣了。您要是氣出個好歹,我們可怎麼好?”
夏衿站在一旁,隻管看戲。
老太太雖五十多歲的人了,卻依然皮膚健康,嘴唇紅潤,根本就不像有心疾的人。這會子做出這種樣子,不過是嚇唬人,再自己給自己個台階下罷了。
舒氏就被嚇傻了,生怕老太太被氣死,夏衿背個忤逆之罪,身子禁不住地微微顫抖。
好半天,老太太似乎才緩過氣來,她長長地吐了一口氣,頹然地對夏正慎擺擺手,無力道:“扶我進屋。”
大家立刻上前,七手八腳地扶老太太進了房。
夏衿見屋裏隻剩了個丫鬟木然地立在角落,拉了舒氏便想離開。舒氏卻怎麼也不肯走,拽著夏衿的胳膊哀求地望著她:“衿姐兒,娘知道你心疼娘,但咱真不能這樣走了。”
夏衿隻得陪著舒氏在廳堂裏站著。
好一會兒,二太太才出來,走過來低聲道:“沒事了。”輕輕拍了拍舒氏的肩膀。
“二嫂,多謝。”舒氏對二太太十分感激。
老太太性情偏執,有時候貌若癲狂,處理起事情來隨心所欲,毫無分寸。每每這時,二太太總會出來打圓場,救她於水火之中。今天要不是二太太求情,她也不會隻挨耳光了,夏衿來時不知她會是個啥樣。
“瞧你說的。咱妯娌兩人,還說這些客氣話。”二太太白她一眼,轉臉對夏衿道,“衿姐兒,今天二伯母可是要說你,老太太是長輩,你怎麼能這麼跟她說話呢?她老人家要被氣出個好歹來,你可怎麼辦?你不為你自己個想想,也要為你爹你娘想想吧?”
舒氏歎了口氣,正要說話,門外忽然匆匆闖進來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