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不作聲,像是被說動的樣子,又聽得院子裏那婆子高叫一聲:“三老爺要是不聽老奴的勸,老奴隻得請老太太來了。”
她忙叮囑夏祁一聲:“一會兒我走後,你跟著菖蒲回我那去呆著。菖蒲是可信的,你嗓音裝得不像,隻呆在屋裏,使喚她一人即可。”
說著,她走到門邊,掀開門簾,臉上頓時露出痛苦的表情,一挪一挪地艱難舉步。紫蘇見了,忙上前扶住他,擔憂地喚了一聲:“少爺。”
菖蒲則死命地盯著夏衿看,眼睛眨巴眨巴的,弄不清眼前這位到底是自家姑娘假扮的,還是貨真價實的祁少爺。
夏衿也不理她,扶著紫蘇的手走到門口,大喝一聲:“別吵了,我去就是。”
“祁哥兒!”舒氏歉意地叫了一聲,眼淚就流下來了。
“紫蘇,去,把要帶的東西撿好。”夏衿命令道。
“是。”紫蘇擔憂地看了夏衿一眼,放開她,進房去收拾東西。
夏衿轉過頭來,透進紫蘇掀開的門簾往裏麵望去,見夏祁穿著她的衣裙,已站在了地上,便放下心來,對紫菀道:“扶我出去。”
紫菀忙上前攙扶她。
“祁哥兒……”夏正謙看著“兒子”蹣跚地走到自己麵前,滿臉愧疚地欲言又止。
他原來拍著胸脯說這事由他處理,然而他昨晚從祠堂回來,跟夏衿說過話後,又去老太太屋前跪了一夜,都未能讓老太太收回成命。今早上老太太更是拿不吃飯來要挾他,他也無可奈何。
夏衿不理他,見紫蘇已收拾了東西出來,對婆子道:“走吧。”率先朝院門走去。
“這就對了,這才是孝道。”那婆子得意地看了夏正謙一眼,忙跟在夏祁身後出門複命去了。
出了三房的院門,卻見夏祐正在那裏來回踱步。見夏祁出來,忙迎上來扶他:“六弟。”又往遠處招了招手,幾個婆子抬著頂軟轎從屋角處轉了出來。
“六弟,趕緊上轎。”夏祐道,“到了醫館也隻管歇著,等你傷好了再做事。”
夏衿感激地看他一眼,拱拱手道:“多謝大哥。”
夏祐歎了口氣:“謝什麼,自家兄弟。”扶著夏衿上了轎,又對紫蘇道,“你們回去跟三老爺和三太太說,六少爺有我照顧,叫他們放心。”
紫蘇趕緊行禮稱謝。
老太太要的也隻是令行禁止的威嚴,並不是要整治夏祁多吃苦頭,因此一路也沒人出來幹涉。夏祁被軟轎抬到大門口,又被小心地挪上了鋪了厚厚軟墊的馬車,到了醫館,被安置在特意給他們收拾出來歇息的屋子裏躺著,一切被夏祐照顧得十分周到。
夏祐見安置好了,又問:“六弟你的書帶來了麼?如果沒有,叫天冬回去拿就是。這幾日我隻管在這裏養傷看書,我跟我爹都說好了的。”
夏衿知道,夏祐所說的書,自然是指科舉考試的那些書籍,心裏不由得又生起一股暖意。這位夏家大哥,還真是忠厚赤誠之人。
“多謝大哥。不過,我還真不知我那丫鬟收拾了些什麼東西來。”她笑道,轉頭吩咐天冬,“打開包袱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