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小姑娘,還是比較單純的。雖說有些不大喜歡朱心蘭,卻也沒人願意看到她溺水而亡,更何況,還有個岑紹瑤呢。要是岑紹瑤死了,她們雖不會受到什麼懲罰,但宣平候爺的怒火,沒準就燒到臨江城所有官員的頭上。父親被遷怒,她們也討不著好去。
而夏衿的表現也沒叫她們失望。脫了厚重的外裳,她在水裏輕便如魚,一起一伏幾個縱身,就出現在了離岸邊十幾米遠的地方。
眾閨秀看到她這出眾的泳技,一個個都驚呆了。眼睛緊緊地盯著夏衿,期盼她能從水裏把那兩位姑娘都救回來。
此時岑紹瑤已被朱心蘭拽到湖裏去了,剛剛還飄浮在水麵上的紅裳,完全不見了蹤影。
夏衿遊到她們附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一個猛子紮到了水裏,張眼望去,便見一紅一黃兩個身影糾纏在她不遠處。她遊了過去,不管三七二十一,一人一掌,把她們擊暈在水裏,這才一手一個,把她們從水裏撈了上來。
“啊,快看,起來了起來了……”岸上傳來姑娘們驚喜的尖叫聲。
“她能不能把兩個人都帶上岸來?”又有人擔憂。
雖然水裏有浮力,不需要像陸地上扶人那般用力,本來以夏衿如今的本事,拎兩個人上岸是完全不成問題的。但她胸肋上還有箭傷,此時左手拖著暈迷的朱心蘭,那處已隱隱作痛。換作別人,或許根本支撐不到岸邊,隻能是在水裏等著宣平候府的人來。
但夏衿不是一般人,這家夥即便中了箭,都扔能背著一個大男人在屋頂上奔跑跳躍,拔箭的時候眼睛都不眨,拔完箭後還能神情自若地跑回家去,實在不能以常人的忍耐力去衡量她的。
所以,待宣平候府的人火燒火燎的跑了過來,坐在廳堂裏聊天的宣平候老夫人等人也得到消息往這邊趕時,夏衿已精疲力盡地拖著兩個人上岸了。
“岑姑娘,岑姑娘……”
“朱姑娘,朱姑娘……”
“天呐,怎麼辦?她們這一動不動的,是不是已經……”
那群閨秀一見三人上了岸,就圍了上來,對著岑紹瑤和朱心蘭七嘴八舌地叫喚起來,又爭相把自己的披風披到兩人身上,把渾身濕漉漉的夏衿擠到了一邊。
夏衿搖了搖頭,忍著疼痛,找到她脫下的外裳,直接穿到了那身濕衣外麵。然後,她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長長地喘了一口氣。
“姑娘,姑娘……”宣平候府的人也擠進了人群,看到岑紹瑤暈迷在地上,焦急得不行,連聲道,“去叫郎中,快去叫郎中。”
“趕緊把軟轎抬來。”
便有人擠出人群,朝府外和後院飛奔而去。
“這是怎麼了?啊?這是怎麼了?”宣平候老夫人比想象中還來得快,一麵走,一麵喘著粗氣。在她身後,遠遠地跟著一大群婦人。其中一個跑在最前麵的,是知府家的朱夫人。
人群主動給宣平候老夫人讓出一條道。
宣平候老夫人摸了摸岑紹瑤和朱心蘭的身體,發現都還熱著,脈搏似乎也還跳動,心下鬆了一口氣,轉頭吩咐下人道:“快去請郎中,再把軟轎抬來。”
“已有人去請郎中了,軟轎也去抬了。”下人回道。
“心蘭啊,我的心蘭……”這時候,朱夫人才跑到這裏,看到朱心蘭緊閉著眼睛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頓時被唬得七魂少了六魄,撲到朱心蘭身上就哭了起來。
宣平候老夫人不耐地看了她一眼,轉頭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會掉到水裏?”
“是她。”有那巴結朱心蘭的閨秀指著李玉媛道,“是她跟朱姑娘爭吵,把朱姑娘推進池塘裏去的。岑姑娘去救朱姑娘,差點被淹,幸好那個什麼……”卻是想不起夏衿的名字。
有那記得的,連忙在一旁提醒她:“夏小郎中的妹妹。”
“對,夏小郎中的妹妹跳進水裏,把她們兩人都救了上來。”那閨秀繼續道。
現場這麼多雙眼睛看著,想要撒謊爭功勞都不可能。所以大家都紛紛點頭,表明那位閨秀說的就是事實。
宣平候老夫人將眼睛朝四周掃視了一眼:“夏姑娘呢?”
擋在夏衿前麵的那幾個閨秀忙讓開一條道,把坐在一旁臉色蒼白的夏衿露了出來。
看到夏衿,宣平候老夫人又想起了夏祁,忙吩咐下人:“趕緊去前頭,把夏小郎中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