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衿前世的父母,感情並不是很好。說不好也不確切,實是她母親將她父親愛到了骨子裏,父親對母親的感情卻是平平。正因感情的不對等,兩人的日子總過得驚心動魄,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每次吵完,她母親就哭得特別傷心。後來夏衿不願意跟著父母出國,而是留在國內跟師父,也是基於這個原因。
一個人,孩童時候生活環境不好,待他長大了,外表看著正常,其實內心裏受的影響依然很大。夏衿,就是個典型的例子。
她前世休假時四處旅遊,依著她的容貌,來段豔遇,是再容易不過了。釣個有權有勢的金龜婿,嫁個石油王或什麼船王的兒子,將以往的黑曆史洗白,上岸做個賢妻良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但因為小時候父母的不睦,以及看多了夫妻反目、父子成仇的事情,她對愛情與婚姻,完全沒有期許,更沒有信心。
現在她穿越了,重又活了一遍,這骨子裏所帶來的傷,仍然牢牢地刻在她的身上。她雖然渴望有一個家,有一段正常的人生,但也隻允許自己嫁一個溫良忠厚的男子,生一個漂亮聰明的孩子。至於什麼刻骨銘心的愛戀,至死不渝的感情,她是不敢想,也不願意去碰的。她擔心會落到她母親那樣的下場。
所以在與羅騫的這段感情上,她一開始就抗拒,現在動心了,但想著阻礙在他們之間的是羅騫的母親,她仍選擇了退縮,而不是不管不顧地去追求,拿出殺手的氣概,遇神殺遇,遇佛殺佛。
羅騫回去了,夏衿仍留在酒樓裏,將四個廚子做的菜一一點評一番。過關了的,就開始教下一道菜,沒過關的,自己繼續去琢磨。還有十天酒樓才開業,有這些廚子的深厚底子,一天琢磨上一兩道菜,是不成問題的。一人能掌握六七道新菜,再加上他們自己的拿手絕活,以及一些普通菜肴,加起來也有上百道菜了。應付食客還是很富餘的。
夏衿每天早出晚歸地在酒樓呆著,自然要給夏正謙和舒氏一個交待。她與岑子曼合夥開酒樓的事,與和羅騫合夥開點心鋪子又有不同。羅騫是男的,還沒怎麼的呢,舒氏就把他們之間的關係想歪了,所以知味齋的事,夏衿一直沒敢告訴他們。
酒樓則不然。岑子曼是女的,她倆交好是夏正謙夫婦都深知的,這會子告訴他們,岑子曼出地方、出錢開個酒樓,讓夏衿幫忙看著,夏正謙和舒氏不但不會多想,恐怕還會樂見其成——宣平候老夫人兩次送的厚禮,讓他們的壓力很大。能幫上岑家一點忙,他們自然樂意。
所以,與岑子曼合夥開酒樓的事,夏衿選了個合適的時間,告訴了夏正謙和舒氏。
“你去酒樓幫忙,我們沒什麼意見。但你哥這段時間都呆在崔先生家。你整天扮成他的樣子在街上晃悠,就不怕出亂子麼?”舒氏憂心地道。
夏衿也為這事發愁。
崔老先生抹不過宣平候府的情麵,收了夏祁做徒弟,為了不砸自家的招牌,他幹脆讓夏祁住到他家去了,好給夏祁進行強訓。這事知情的人少,但總會有人知道。萬一將在酒樓裏的她和呆在崔先生家的夏祁對上, 這必是一件麻煩事。
當然,這麻煩二字是針對夏正謙和舒氏說的,夏衿自己無所謂得很,大不了就讓人知道,她經常扮成夏祁的模樣外出行走唄。
不扮夏祁,而扮成別人的模樣,於她而言並不是難事,但這個本事,她不想讓人知道。而且,她扮成了別人的模樣,酒樓裏的廚子和董岩的也不認她呀!
“沒事,哥哥在崔府裏呢,沒人知道。”她隻得如此安慰舒氏,“過一陣酒樓開張了,一切上了正軌,我就不用天天去了,就在家老實呆著。”
“畢竟是岑姑娘委托你的事,你不去不好吧?萬一出了亂子,可不好跟岑姑娘交待。”舒氏卻又擔憂起另一邊來。
夏衿翻了個白眼,站起身來:“我回我院裏去了。”
“等等。”舒氏趕忙叫住她,“眼看著要吃晚飯了,你邢師兄要過來請教醫術,你還回去幹嘛?”
夏衿看看天時,隻得重又坐了下來,等著夏正謙和邢慶生關了醫館的門過來。
這段時間她不光要教廚子們做菜,回到家裏還得教夏正謙和邢慶生兩個人醫術,真是將教育事業發揚光大到了極致。幸好蘇慕閑那小子走了,否則她唯一空閑的晚上,還得往他那張純白的紙上塗墨汁呢,怎一個忙字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