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府裏,羅夫人正斜躺在軟榻上,一個丫鬟在她身後用幹布給她絞著剛剛洗過的長發,另一個丫鬟則跪在她麵前,給她捶打酸痛腰背。
這年頭的馬車都沒有橡膠車輪,坐在上麵顛簸得要命。羅夫人雖然隻三十多歲,並不算老,但平時養尊處優。這樣長途跋涉從京城回來,一路上被累得不輕。
過了一會兒,羅夫人對站在一旁的婆子道:“今天大家都累了,去公子那邊,叫他不用過來吃飯了。再問問他晚上想吃什麼,吩咐廚房好好做了送去。”
婆子答應著出去了。
過了一會兒,她回來了,神情忐忑,看著羅夫人欲言又止。
“怎麼了?”羅夫人問道。
“公子他……”婆子吞吞吐吐地道,“他回來匆匆沐了個浴,就出門去了。”
羅夫人沉默了一下,猛地坐直身體,把那兩個丫鬟嚇了一跳。
“去守著,他回來叫他馬上到我這裏來。”她冷聲道。
“是。”婆子答應一聲,轉身出去了。
過了大約一頓飯功夫,婆子進來稟道:“夫人,公子回來了,不過一回來就去了老爺那裏。”
“梳個簡單的頭。”羅夫人吩咐丫鬟。
等梳好頭,她匆匆去了羅維韜的內書房。
看到羅夫人進來,羅騫連忙站了起來,叫了一聲:“娘。”
羅夫人“嗯”了一聲,冷著臉坐了下來。
羅維韜看了妻子一眼,轉過臉對羅騫道:“你繼續說。”
羅騫便把剛才夏衿想將臭水塘填平,再把衙門搬過去的話說了一遍。
羅夫人一聽兒子果然一回來就去找夏衿去了,心裏極不高興,冷哼一聲道:“這麼多年,多少人都想不出好辦法把塘填平,她一個小姑娘,能有什麼好辦法?別是騙你們的吧?”
羅維韜將臉一沉,喝斥道:“她騙得了一時,還能騙得了一世不成?沒見識!”
羅夫人性子剛硬,哪裏受得住這種喝斥?張嘴就要爭吵。
一旁的羅騫忙拉住她,道:“娘,自然是她拿出辦法來,我們才出錢。我們不會被人騙的。”
羅夫人年輕時脾氣比現在還要強硬,時常跟羅維韜吵架。這幾年已經吵疲了,彼此都懶得吵了。
見兒子打圓場,她“哼”了一聲,不再說話了。
羅維韜也不理他,轉頭問羅騫:“這麼說,她是想用低價將塘西買下來,填平後或建房子出售,或賣地,賺上一大筆錢?”
“她說,讓我、林雲、白霆一起來做這件事,而她則用玉膳齋的利潤入股,隻占一成股子。”羅騫道,說著又補充了一句,“玉膳齋是她跟宣平候岑姑娘、武安候世子蘇公子一起開的。這一成股子,算是他們三個人的。”
羅維韜一愣,接著拍著案子,長歎一聲:“奇女子啊!這樣的氣度,便是許多男子都趕不上。”
說著,他看了羅騫一眼,目光裏全是惋惜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