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隨她吧。”他淡淡道。
皇帝不提這話,太後卻放不下了。她猶豫道:“不過聽你這麼一說,夏姑娘這個人,還真是放在宮裏妥當啊。別的且不說,她醫術那麼高明,連盅毒都能解,要是被那心懷叵測的人籠絡了去,豈不是大禍害?不行不行,這件事,我還得好好跟她說說。”
安鴻熙不置可否。
太後見兒子麵色疲憊,叮囑他好生歇著,便回了自己的慈寧宮。
夏衿回去歇息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又被太後宣進了宮裏,給皇帝請脈。
這一次,安鴻熙是清醒著的。他看著認真給他拿脈的夏衿,目光冷凝。
”皇上恢複得很好,再調養三日,便可如常。“夏衿收回手來,躬身輕聲道。
安鴻熙正值壯年,且常年習武,女色上也甚有節製,故而身體極好。隻過了一日,他便可以下床站立一會兒了。即便夏衿不說,太後也知道兒子正在快速地恢複健康。
不過聽了這話,她還是很高興,對夏衿道:“你救了皇上,等於救了天下黎民,功勞甚大,哀家說過要重賞於你。不知你有何要求?”
夏衿將裙子一提,恭恭敬敬地跪了下去:“民女自幼長在閨中,一身所學,皆家中一邵姓女仆所授。她因孤身一人,且年愈四十,不忍一身醫術失傳,便收我為徒。離世前又告訴民女,她來自京城邵家,隻因邵家被人誣陷獲罪,才流落為仆,輾轉到了我家。她傳我醫術,別無所求,隻希望民女如有機會到了京城,見到高官權貴,能為邵家申冤,還其清白。皇上係真命天子,福大命大,即便不遇民女,也必逢凶化吉。治病一事民女不敢居功。但師父既有所命,民女不敢辭,此時便厚顏懇請皇上能重審邵家舊案。”
說完,她重重地磕了一個頭。
太後跟安鴻熙對視了一眼。
她完全沒有想到夏衿會提這麼一個要求。
“邵家?”安鴻熙凝神細想了一下,問道,“你那師父,叫什麼名字?”
“師父她性情古怪,不肯讓民女拜師,平時隻讓民女跟其他人一樣叫她邵婆婆,她的來曆、姓名隻字不提,民女也不敢問。直到她她彌留之際,才忽然提及邵家之事,話未說完就去世了,故而民女隻知道她姓邵,並不知其名字。”
安鴻熙點了點頭。
“除此之外,你還想要什麼賞賜?”他又問道。
“回皇上,民女隻此一事,別所無求。”
太後見安鴻熙微閉了眼,不再說話,便對宮女揮了揮手:“帶夏姑娘到偏殿候著。”
夏衿行了一禮,跟著宮女退了出去。
不一會兒,太後也出來了,進了偏殿,對夏衿道:“邵家一事,皇上會著人去查。”
夏衿大喜,重又行了一禮:“多謝皇上、太後娘娘隆恩。”
太後讓人把她扶了起來,目光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問道:“如果哀家想將你留在宮中,且許你妃位,你待如何?”
夏衿嚇了一跳,忙又跪了下去:“太後,民女愚鈍,且容貌普通,不配伺候皇上。”
太後出爾反爾,心有愧意,此時便也不繞彎子了,對夏衿直言道:“哀家原許你不進宮,自行婚嫁,哀家自不強迫於你。隻是此次下盅事件背後指使者尚未查出。你醫術高明,此次又救了皇上,哀家擔心他們會找到你頭上。你在宮裏呆著,皇上和哀家會放心許多。夏姑娘你是明白人,想來應該知道哀家的意思吧?”
“民女願意被囚於宮中,直到皇上查出幕後黑手為止。”夏衿再一磕首,”查出指使者後,還請太後放民女出宮,自行婚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