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個男子倒是熱心,不光脫了外袍幫著做擔架,還想幫著把夏祁抱上擔架去。卻不想剛要行動,夏衿就把夏祁輕易地抱了起來,放到擔架上。這男子看得眼睛都直了,嘴巴嚅動半天,說不出話來。
旁觀的兩三個女子看向夏衿的眼神就不對了,大概覺得她太不顧及女子清譽了。
夏衿雖對這些人沒好感,但為了不讓自己成為別人飯後談資,還是解釋了一句:“他是我哥,同父同母的親哥。”
大家這才恍然。
親哥哥中了毒出了事,作妹妹的顧及清譽就不管他的,如果那樣,還是人嗎?夏衿這做法,大家都能理解。
“你力氣真大。”一個閨秀道,話語裏倒沒有惡意。
對於善意的人,夏衿也不吝於自己的善意。她衝那女子微微一笑,道:“我天生力氣大。”
擔架做好了,人也放上去了,現在要考慮的是抬擔架的人選。夏祁倒好辦,因安以珊那個小隊有兩個專門幫拿獵物的小廝,叫他們來抬擔架就是了。隻是岑子曼這裏,倒有些難辦。
夏衿掃了大家一眼,問道:“阿曼的擔架,我抬一頭,不知哪位幫抬一抬那頭?”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俱都不作聲。
岑子曼是女子,抬擔架的自然也是女子比較妥當。但眼前這些閨秀,都是嬌滴滴一群丫鬟婆子伺候大的,連瓶兒倒了都不扶一下,哪裏抬得了擔架?
“我、我自己走。”岑子曼骨子裏還是比較傲氣的。見這些平時見麵姐姐妹妹叫著的人一個都不願意抬自己,掙紮著就想坐起來。
夏衿連忙跑過去,把她按住,唬著臉訓她:“你給我老實呆著!蛇毒現在還在你體內,你一動彈它就會順著血液流動,流到心髒人就完了。現在你要做的就是靜靜躺著不動不說話,更不要情緒激動,別的都交給我。”
本來被蛇咬了,直接用布帶在傷口上方五至十厘米處綁緊,以防蛇毒沿著血液循環流到心髒去。但夏祁已幫岑子曼把毒吸得差不多了,餘下的都流到了別處。夏祁中毒的部分更是在頭部,此時兩人服了藥,除了靜躺等著藥效發揮作用,沒有別的辦法。
岑子曼聽了臉色一白,躺在那裏不敢亂動了。
那個脫外袍的男子聽了,見大家都不動,走上前來對岑子曼道:“岑妹妹,我幫你抬擔架你不介意吧?”
岑子曼搖搖頭,低低吐出兩個字:“謝謝。”
夏衿見狀大喜,指揮道:“你背過身去,抬起樹枝,走前麵。”
她自己在後麵也將擔架抬了起來,同時叫鄭婉如:“鄭姑娘,麻煩你把阿曼受傷的那隻腿放下來,讓它垂著。”
中了蛇毒,盡量地讓受傷部位低於心髒水平線,以防毒液流往心髒。夏祁那邊,她剛才已將他的頭仰放在了擔架邊沿,比身體略低。
於是兩個小廝抬著夏祁走在前麵,夏衿和那男子抬著岑子曼走在後麵,一齊往山坡上去。
好在坡雖長,坡度倒不陡,四人咬咬牙,就把人從澗底下抬了上去。到了有馬的地方就好辦了。夏衿把夏祁扶上那熱心男子的馬,再讓他翻身上馬,把夏祁攏在他前麵,自己依法炮製,也同樣把岑子曼固定在胸前,策馬慢慢行走。
夏衿出品,必是精品。服了她的蛇藥,待到集合地點時,夏祁和岑子曼的臉色都已好了很多。
雪兒、董方和徐長卿已駕了馬車過來,在那裏等候多時了。看到自家姑娘全身無力地被夏衿抱下馬下,雪兒的臉色頓時一片煞白,說話都不利索了;“姑、姑娘,您怎麼了?”
相比之下,徐長卿倒鎮定不少。主要是他跟在夏祁的身邊時間已不短了,又是夏祁的心腹,很是知道自家姑娘的一些本事。在他的認知裏,隻要少爺還剩下一口氣,姑娘就能把他救活。現在姑娘一副鎮定自若的樣子,那少爺的即便受了傷,也絕對不會有生命危險。
夏衿道:“雪兒,你家姑娘被蛇咬了,需要靜養,別跟她說話。”又吩咐,“趕緊拿披風來,給她披上。”
大家是來打獵的,身上穿著幹練的胡服,披風這種容易被樹枝拉扯的東西,被大家摒棄不用。夏衿的外袍脫來做了擔架,其他女子顧著自己的名聲,自然不會脫下自己的袍服給岑子曼蓋身子,自已隻穿裏衣;男子顧著男女大防,也不好脫自己衣服給岑子曼,惹來流言蜚語。所以岑子曼此時還穿著那身濕衣服。不過好在春天的衣服都是夾衣,有一定厚度,岑子曼還不顯得特別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