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衿笑著應了一聲,告退出來。
直到走出院門,丫鬟才悄聲道:“是武安候爺來了。”
“哦?”夏衿轉頭看了董方一眼,“怕是你家那事有著落了。”
蘇慕閑雖是禦前侍衛,但有時卻幹跟錦衣衛差不多的事,時常領了命去潛查官員的隱密。董家這個事,隻要找到罪魁禍首,查起來便十分容易。如今過去一天一夜了,蘇慕閑此來,定然是此事有了結果。
到了岑子曼院中,見到蘇慕閑,蘇慕閑講的果然是這事:“那人叫做許元經,曾是臨江近郊的一個閑漢。”
說到這裏,他看向了董方:“他曾跟你表叔董泉交往甚密!”
董方大吃一驚:“我表叔?”
蘇慕閑點點頭:“董泉隻比你父親小兩個月,兩人一同看上了你母親。董泉先去求的親,但你外祖卻嫌他心術不正,反而挑中了你父親。董泉暗自懷恨在心。後來你父親做綢緞生意慢慢發家,董泉覺得是條路子,便也跟著開了一家同樣的鋪子。開始生意不錯,後來一次到省城進貨途中,被人搶劫,血本無歸。因他跟你父親是競爭關係,他一直懷疑是你父親做的手腳。因著這事,他生意做不下去,向你父親借錢周轉,那時你母親身體不好,家裏急需用錢,你父親便沒借,他的鋪子便關了門。”
隨著蘇慕閑的講解,董方的臉色漸漸變得蒼白起來。對於這個表叔,想來她印象也很深。
“後來他窮了,覬覦你家財產,便想出了一個法子,花重金雇了許元經扮成買綢緞的客商,到你家買布,發生爭執後離開。董泉從郊外撿了一具剛死的乞丐屍體,處理後跟許元經帶走的綢緞一起悄悄埋入你家後院。”
蘇慕閑說到這裏,問董方一句:“他家跟你家隻隔一堵牆吧?”
董方白著臉點了點頭。
“許元經拿了錢後就遠走他鄉,來了京城。而他妻子則去喊冤,說他被你父親殺了,埋屍於後院。你父親入獄,董泉借口幫你父親上下打點,從你家拿了許多財物,對吧?”
“對。”董方紅了眼眶,“我父親沒有兄弟姐妹,隻有表叔這麼一個近親。那時候我和我哥年紀又小,哪裏懂什麼?我母親婦道人家,身體又不好,自然都依著表叔,他說什麼就是什麼。他時不時地來要些財物,說是打點,但我父親最後卻被判了秋後處決。”
說到這裏,她泣不成聲。
夏衿歎了一口氣,拍了拍董方的背,問蘇慕閑:“案情既查清楚了,接下來要走怎樣的程序?要董方去衙門裏告狀嗎?”
蘇慕閑點點頭:“要的。官府必須得有狀紙才能受理此案。而且到時候董岩或董方作為苦主,必須上堂。”
夏衿又拍拍董方的背:“當初岑府送信回臨江時,我便寫了一封信給你哥,叫他跟著我父母到京城來。想來這兩天他便到了。”
董方紅著兩隻眼睛,抬起頭來望向夏衿:“真的?”
“自然是真的。我還能騙你不成?”
事情已過去三、四年,無論有多少悲傷都被歲月衝淡了。董方聽得這消息,高興起來:“姑娘您在京城定居,我哥也不走了麼?”
夏衿點點頭:“對,我叫他來,是幫我做買賣的。臨江有白公子,你們兄妹如果願意,自然是留在京城最好。”
“願意,我們願意。”董方脫口而出,眼睛不由自主地往蘇慕閑那裏瞥了一眼。
“那就等你哥哥到了再說。”夏衿說著,向蘇慕閑問道,“那人押在你們那裏,沒有什麼不方便吧。”
“我明日便先跟京城府尹把案情說一下,將許元經移交京城大獄。也方便府尹大人派人去臨江傳訊董泉,以免耽擱太多時間。”
“董方還不謝謝候爺?”夏衿推了董方一下,眼神意味深長。
董方卻眸子一閃,對蘇慕閑道:“候爺,不必那麼麻煩。我明日便上堂告狀去。”
“你?”大家都詫異。
因為上堂時會被人圍觀,一般女子都不願意在那裏拋頭露麵,被人指指點點。
“這些年,我哥幾乎將浙省翻了個遍,甚至鄰近的蘇省也尋了一遭,甚是辛苦。我身為董家女兒,自然也要盡一份力,不能什麼事都依靠哥哥。”董方神色堅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