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候老夫人愣了一下,茫然地看向太後,不明白她這話是什麼意思。不過一息之後,她終於反應過來,太後這是諷刺她害親生兒子沒能害成功。
我表現得有這麼明顯嗎?她一驚之外,目光落到了蘇慕閑臉上,想看看蘇慕閑聽得這話是什麼表情。
令她失望的是,她這個在寺廟裏長大,出來後極為單純的兒子,此時臉上卻什麼表情都沒有,就仿佛沒聽到太後的話似的。
她又將目光移到夏衿臉上,卻在夏衿臉上看到的竟然跟她兒子一模一樣的表情。
她覺得背上濕涔涔的直冒冷汗。
那邊太後又道:“你要是想回來好好過日子,我就不說什麼了。可要是讓我發現你有什麼陰謀詭計,想對這對小夫妻不利,我定然饒不了你。”
武安候定了定神,慢慢應了一聲:“是。”
太後這才朝旁邊的內侍抬了抬手。
那內侍是慣常幫太後擬旨的,剛才太後臨時起意,他也不慌張,早在太後跟燕王妃說話的當口,就將懿旨寫下來。
此時 他拿著懿旨,走到夏衿和蘇慕閑麵前,高聲宣道:“茲聞永安郡主夏衿嫻淑大方、溫良敦厚、品貌出眾,武安候蘇慕閑豐神俊逸,敏而品端,才華橫溢,兩人堪稱天設地造,為成佳人之美,特下懿旨為其賜婚,望擇良辰完婚。欽此。”
本來夏衿是郡主,蘇慕閑就應該是郡馬。他的爵位再高,也是臣子,比起皇家的郡主來,自然要差一截。所以這懿旨是應該發給蘇慕閑,讓他做好準備,“嫁”入郡主府才對。可夏衿和蘇慕閑的情況都比較特殊。夏衿這個郡主,隻是因為功勞比較大,她又不做官,皇帝也不想因她的功勞而破格對邵家人恩賞太過,這才給了個封號。這種虛銜皇家要多少有多少,惠而不費,送一個給夏衿倒也不損失什麼。但比起正兒八經的皇家郡主,夏衿終究是少了點底蘊。而蘇慕閑這裏,一來祖父母和父親跟太後和皇上算是老交情,這孩子出生的時候,太後還見過的。這兩年呆在禦前,又十分討太後喜歡,能力也出眾,因著這些,太後也不願意讓蘇慕閑太過受委曲,得去夏衿的郡主府做上門女婿。因此先前就沒給夏衿賜郡主府,現在擬旨賜婚,也沒給兩人分出從屬主次,而將兩人並列放在一起,以全了蘇慕閑男人的麵子。
對於這一點,夏衿也很是滿意的。
在她跟蘇慕閑的相處中,相比而言,她算是比較強勢。夫妻兩人的相處模式,自己知道就行了,在外麵則不妨給男人一點麵子,讓他們臉麵上好看些。她知道那些京城貴婦嘴巴毒,為人虛偽。她可不喜歡蘇慕閑被人貶低,說他是個吃軟飯的。
兩人在武安候老夫人難看的臉色下,雙雙謝恩。
“行了,今兒我也累了,你們都回去吧。”太後揮了揮手,臉上露出疲憊的表情。
幾人行了一禮,退出了大殿。
武安候老夫人雖厭惡蘇慕閑和夏衿,但此處是皇宮,到處有眼線。再說夏衿是新封的郡主,她為難夏衿就是打皇上和太後的臉,所以不敢造次,出了大殿就昂首挺胸地快步下了台階,直接朝宮門方向走去。
蘇慕閑看了夏衿一眼,交待了一句:“到時我去找你。”便也跟在武安候老夫人後麵快步離開了。
菖蒲看他追著親娘而去,竟然不理自家姑娘,不由得對蘇慕閑的印象大壞,低聲喚了一句:“姑娘……”
夏衿沒有說話,不過特意放慢了腳步,讓武安候府這對母子先走。直到武安候老夫人上了車輦,蘇慕閑則在車後麵一起離開了,她才下到台基。
王嬤嬤此時還在那裏等著她。
見了夏衿下來,她扶著夏衿上了馬車,順勢用目光向夏衿詢問,夏衿笑了笑,搖搖頭道:“太後給我和武安候賜了婚。”
王嬤嬤訝然。
竟然不是她猜測的那樣?那貴妃怎麼會一反常態,對夏衿示起好來?
不過車前車側都是宮中內侍,她也不敢多說什麼,隻得對夏衿行了一禮,道:“永安郡主您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