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裏丫鬟婆子聽到這話,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盧婆子這是向候爺投誠了。老夫人對候爺的恨意,她們在身邊伺候的,知道得一清二楚。而候爺回來這段時間,隻回來過兩三次,第二次母子倆還發生了激烈的爭吵,其餘時間都在宮裏。不用別人說,她們就能看得出來,這對母子是水火不容。現在老夫人病倒了,要是不投誠候爺,恐怕就是被賣的下場。而且,以候爺對老夫人的恨意,她們能被賣到什麼好地方去?到時候不知過得有多淒慘。
她們還沒想停當這些,盧婆子就冷笑一聲道:“這是武安候府,候爺是這府裏的主子。老夫人是候爺的母親。我聽候爺的吩咐,怎麼就是背叛主子了?難道在你眼裏,候爺和老夫人是敵人不成?趙婆子,好好的一對母子到你嘴裏就成了仇敵,你到底是何居心?”
“你……”趙嬤嬤指著盧婆子,胸口一起一伏,顯然被氣得不輕。
夏衿則抬起眸子,看了蘇慕閑一眼,嘴角噙起一抹笑意。
看來,這盧婆子是被蘇慕閑事先收買了,好在此時進行策反。她剛還擔心,怕這一屋子的婆子丫鬟被蘇慕閑賣掉,到時候被人參上一本,說母親一病倒他就把母親的心腹下人全賣了,定然是企圖把他母親往死裏整,以報先前的追殺之仇。
為個已躺在床上什麼都不能做的女人,這樣被人議論不值得。
沒想到,蘇慕閑一步一步安排得挺周密。
趙嬤嬤的話一出,有些腦子不靈光的頓時也悟然大恍,在心裏盤算起利益得失來。
而有兩三個權衡利弊後,覺得盧婆子的做法才是聰明人的做法,當下也跪到她身邊來,對蘇慕閑說了幾句表忠心的話。
“青曼,褚曼,你們……老夫人對你們不薄,你們竟然敢生外心?”趙嬤嬤指著跪在盧婆子身邊的兩個丫鬟,尖聲叫了起來。
蘇慕閑臉色一沉,對外麵道:“來人。”
外麵應聲進來兩個小廝,對蘇慕閑一拱身道:“候爺。”
蘇慕閑指著趙嬤嬤道:“這老婆子目無主子,誹謗本候爺,挑唆爺與老夫人的關係,其心可誅。把她拉下去,杖斃!”
“是。”兩個小廝上前就來拉趙嬤嬤。
“你敢!”趙嬤嬤也是個烈性子,瞬間從頭上取下一根簪子,對準自己的喉嚨,對蘇慕閑道,“我是你母親的乳母,伺候你母親三十餘年,你這樣對待我,你對得起你母親嗎?就不怕天打雷劈嗎?你要羞辱於我,我就自盡於老夫人床前,讓老天看看你是怎麼對待你母親的。”
她的話聲剛落,“呯”地一聲,就被蘇慕閑一腿踢倒在地上,那金簪子“當啷”一聲飛落到了武安候老夫人的病底下。兩個小廝機靈,一把上前,將趙嬤嬤的胳膊往後一扭,從地上提了起來。
“她要是再罵,就先掌嘴五十,再杖斃。”蘇慕閑喝道。
趙嬤嬤本來嘴裏還罵個不停,聽到這話,忽然啞了聲音。
她對武安候老夫人再忠心,也不願意死之前還要受盡折磨。如果此時有後悔藥,或許她就沒膽子把剛才的話罵出來了。
看到兩腳踢蹬著腿被提出去的趙嬤嬤,屋裏的丫鬟婆子噤若寒蟬。
“呃、呃呃……”一直躺在床上不動彈的武安候老夫人喉嚨裏忽然發出一陣沙啞的聲音。
那叫紫曼的丫鬟一聽這聲音,如聞綸音,急急衝上前來,朝武安候老夫人喚了一聲:“夫人……”聲音就哽咽住了。
夏衿輕瞥了她一眼,就把目光投到了武安候老夫人身上。
可武安候老夫人翻了個身,又陷入暈迷之中。
“夫人、夫人……”紫曼跪在床前,“嗚嗚”地哭了起來。
“老夫人還沒死呢,你哭什麼喪?”蘇慕閑斷喝一聲,“青曼、褚曼,把她拉出去,交給阿筆、阿紙。”
青曼、褚曼猶豫一下,便挪到紫曼身邊,抓住她的胳膊。青曼嘴裏還悄聲勸道:“紫曼,你聽候爺的吧,別犯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