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直到早晨的陽光透過窗欞照到臉上,夏衿才睜開了眼。
“這麼晚了?”她從床上一躍而起,卻“哎喲”一聲,又躺了回去。
“怎麼了?”門外的蘇慕閑聽到她的聲音,三步並作兩步地推門進來,關切地問道。
夏衿嗔他一眼:“還不是怪你。”昨晚太凶殘了沒有沒?
蘇慕閑展開俊顏,笑得異常開心。
他伸頭過去吻了她一下,柔聲道:“不舒服就別起來,我端水進來給你洗漱,再拿早餐給你吃。”
夏衿的動作一頓,轉過頭來,認真地凝視著他的眼睛,道:“你不用去給你母親磕頭敬茶嗎?”這件事,是邵老夫人和舒氏反複叮囑過的。當然,即便她們沒有叮囑,夏衿也準備這麼做。畢竟,那是蘇慕閑的母親。
蘇慕閑充滿柔情蜜意的眸子聽到“母親”兩個字,瞬間冷了下來。
他直起身子,聲音有些冷硬地對夏衿道:“你知道嗎?前天,她還準備在我杯裏下毒。”
“什麼?”夏衿愕然。
她從床上爬了起來,走到蘇慕閑麵前,輕輕抱住了他,心裏隱隱發疼。
蘇慕閑的痛苦,別人不知道,她卻知道得一清二楚。
那時他被人追殺,受了極重地傷到了臨江,她醫好了他身上的傷,卻醫不好他心上的傷。當時他常常徹夜難眠,一遍一遍地問,為什麼他的母親這麼不喜歡他,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要他死。他托那些追殺他的殺手告訴他母親,他不在乎爵位,他隻想回京去給亡父上一柱香,便又回寺廟去。便是那些殺人都覺得他這要求不過份。可最後他母親仍然不放過他,一定要置他於死地。
他那時的痛苦,便是現在她還曆曆在目。
那時候,他和武安候老夫人未見過麵。名義上是母子,實際是陌生人,即便痛苦,或許還能接受。可現在,母子倆就住在同一個屋簷下。他雖不大去給母親請安,也收伏了武安候老夫人身邊的所有下人,但她的衣食住行,他從來沒人克扣過。即便是給她下藥,也是為了她夏衿。他們的婚事波瀾重重,他是不希望母親再節外生枝,希望在他成親前,她能安份一些,並不是要置她於死地。
她一直知道他是一個內心柔軟的人。
就這樣一個即便被世俗所染,也在心底裏保持一份純淨的男子,硬生生地被母親逼到了絕路。
“你別太傷心了,她不要你,你還有我呢。”她柔聲安慰他道。
蘇慕閑緊緊抱住了她。
過了一會兒,他輕舒一口氣,放開她道:“我沒事了。”伸手撫了一下夏衿的臉,“我叫菖蒲進來侍候你洗漱吧。洗漱完就過去敬個茶。不管她喝也好,不喝也罷,總之咱們禮數盡到了,也免得別人說閑話。為了她讓影響你的名聲,不值當。”
夏衿微笑著點了點頭:“正是這個理。”
蘇慕閑朝外麵喊了一聲,菖蒲和薄荷便端了水進來,侍候夏衿梳洗。
“你先吃了早餐再去吧。”蘇慕閑心疼夏衿。昨晚折騰了半宿,這一早起來,她定然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