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候老夫人的身體狀況,沒人比夏衿更清楚的了,她自然知道她能跑能走。要是她一兩個月後再不做對蘇慕閑不利的事,夏衿會讓她徹底康複。為了蘇慕閑,她不介意府裏有這麼一個長輩存在。如果必要,哪怕要她去老夫人麵前立規矩,盡一個媳婦的責任,她也無所謂。能與丈夫感情愈篤,多做一點事、多盡一點心又算得了什麼呢?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但誰也擋不住武安候老夫人自尋死路。
“我自有主張,你不用擔心。”她道。
菖蒲、薄荷見兩人說完了話,也跟了上來。一行人進了熙寧院。不過夏衿沒有馬上進屋,而是讓盧嬤嬤先進去把丫鬟婆子都叫了出來,她吩咐菖蒲和薄荷守著門口,這才掀簾進了屋子。
一進門就差點跟武安候老夫人撞了個滿懷。
“啊啊啊……”武安候老夫人的情緒似乎有些不好,衝著夏衿憤怒地嚷嚷著,手裏還比比劃劃,顯是對夏衿叫她的下人出去,隻留她一個人在屋裏十分不滿。下人們竟然直接聽從夏衿的命令,而沒有丁點兒請示她的意思,這讓她十分不安,也印證了她先前的猜想——下人們都背叛了她,認了新主子。
“是我叫她們出去的。如今候府裏給她們月錢的是我,要打要賣的決定權也在我,你連話都說不出來了,誰還能指望得上你?”
夏衿臉上的笑容,看在武安候老夫人眼裏怎麼看怎麼可惡。她“啊啊啊”地叫著,一縱身就撲了上來,伸手直往夏衿臉上撓。她雖然大病初愈,但以她那瘋狂的樣子,力道實在不小,要是換個人沒準就著了她的道。但夏衿是什麼人?一伸手就把她兩個手腕抓在了手裏,如鐵鉗一般禁錮著,讓她動彈不得。
屋外的丫鬟婆子們聽得屋子裏自家老夫人那尖利的“啊啊”叫聲,都心驚膽顫。跟在老夫人身邊這麼多年,大家對老主子發飆時的模樣心有餘悸。新進門的夫人扶風弱柳,可別著了老夫人的道!
盧嬤嬤一家老小的前程性命都在蘇慕閑手裏,此時未免多想。上前對菖蒲道:“菖蒲姑娘,要不,進去看看吧。”
菖蒲和薄荷如門神一般守在門口,不管裏麵鬧得多厲害,她倆都特淡定。菖蒲對盧嬤嬤道:“不必擔心,郡主不會有事。”
盧嬤嬤隻得又退到台階下麵,跟那些丫鬟婆子們提心吊膽地盯著門口,生怕下一刻就跑出來一個血淋淋的新夫人。
屋子裏,夏衿點了武安候老夫人的睡穴,然後將她往裏間拖,拖到臥室裏就直接扔到了椅子上,她則在對麵坐了下來,從懷裏掏出一個玉佩,這才解了武安候老夫人的睡穴和啞穴,開始給她催眠。
夏衿的催眠術可比蘇慕閑的厲害多了,剛點開穴道的時候武安候老夫人還躁動不安,不時想站起來,嘴裏還叫罵不停,可不一會兒的功夫,她的神情就呆滯起來。
“你叫什麼名字,今年多少歲了?”夏衿開始問話。
“我叫肖雲穎,今年三十八歲。”武安候老夫人呆呆地道。
夏衿點了點頭,直入話題:“蘇慕閑是不是你親生兒子?”
武安候老夫人一聽這名字,似有些激動,不過夏衿的玉佩在她眼前晃兩晃,她便安靜下來,應聲道:“是。”
“你為什麼那麼恨他?”
武安候老夫人又激動起來,不過這一次她並沒有亂動,隻是語氣很強烈:“那個小畜生,要不是他,我的欒哥兒為什麼會死?要是沒有他,我的欒哥兒就能繼承爵位,好好地呆在京城裏,好好活著,娶妻生子,沒準以後還能……”說到這裏,她忽然停住了話語,沒有再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