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附錄二 徐悲鴻為胡適夫人畫貓(1 / 1)

大學者胡適(1891—1962)和大畫家徐悲鴻(1895—1953),是閃耀在文壇藝域的巨星,他倆雖界別不同,各有自己的事業和輝煌成就,但兩情相係、兩心相慕,曾有緣走到一起過,並為世人留下了珠聯璧合的瑰寶,作為孤品,雪泥鴻爪,傳誦四季。

1929年9月,徐悲鴻擔任北平藝術學院院長後,他曾不拘一格地“三顧茅廬”,聘用年屆六十七歲的齊白石任教授,未料此革新之舉卻遭到因循守舊者的非難,在這關鍵時刻,胡適站出來給徐悲鴻予大力支持,這使徐悲鴻深受感動,二人遂結下友誼。

1931年12月17日乃胡適四十歲生日,徐悲鴻特意畫了一幅國畫《馬》,親自送到胡適壽堂為大學兄拜壽,一向不愛好收藏文物字畫的胡適十分激動地收下了徐悲鴻的厚禮,他很高興地把這幅《馬》掛在進門的大照壁上,一方麵引以為榮;一方麵讓所有來客共賞藝術珍品。

1932年2月初,日本軍艦炮轟南京,中央大學被迫停課,時任中大藝術科美術教授的徐悲鴻(三十七歲)抵北平,寓地安門內米糧庫四號胡適家中,他被安排住在大詩人徐誌摩原來所住的樓上客房內。徐悲鴻在致上海友人舒新城的信中道出了當時的心情,他說:“弟此時居適之家誌摩當日故居,實深感傷!”緣何有此抒發?這是因為徐誌摩在三個月前——1931年11月19日——因飛機失事而遇難,故觸景生情有此淒悲之感。

而此時,徐悲鴻在給吳稚暉的信中也說“上月二十日來舊都,思有作為,暫寓適之家中”,但當時胡適因“患盲腸炎,入院割治已兩星期,再四五日方能出院”。按:胡適此時的確在協和醫院住了四十五天,隻因傷口內留存一根紗,故久不收口,每天還要抽膿,當發現紗取出後,不幾天傷口就愈合了。

在胡適住院期間,徐悲鴻與之見麵機會不多,這給了他“思有作為”端的出了成果。據當時曾與徐悲鴻同居於胡適家中的石原皋在其《閑話胡適》一書中說“徐獨居一室,沒有人打擾他,終日畫畫,借抒愁思,他的畫以雞、馬等最多,滿壁滿地都是畫”,現知徐悲鴻當時創作了《古柏》、《沉吟》、《奔馬》等國畫,而石原皋很高興地說,他從徐悲鴻那裏得到了一幅叫“金雞獨立”的國畫。

1935年12月初,徐悲鴻為了酬謝前北京政府教育總長傅曾湘支持他去法國深造的厚誼,徐悲鴻感到“無以為報,所以特來(北平)給他畫張像”,徐悲鴻再次下榻胡適家中。胡適和夫人江冬秀(1890—1975)都非常歡迎這位大畫家再次光臨,徐悲鴻有意答謝江冬秀嫂夫人對他的款待,便有心為她寵物作幅畫。

時勢造奇跡,有趣的是這次兩位大師在胡適家中攜手共同創作了一幅一舉兩得的國畫——《獅子貓》,徐悲鴻是專意送給江冬秀並懷念徐誌摩的,而胡適則借題發揮、觸物生情地為曾鍾愛這匹獅子貓的徐誌摩獻詩。按:此貓為胡適夫人所疼愛,而徐誌摩生前寓胡宅時也喜歡這隻貓,徐誌摩去世後,徐悲鴻在胡宅亦鍾愛此寵物,鑒於大家特別是江冬秀對之情有獨鍾,徐悲鴻特在畫上題字,曰:“甲戌仲冬,懷亡友誌摩之友,憶摹其容,不識其在龍鍾或婆娑之態,視昔奚若也。敬奉冬秀夫人雅玩。悲鴻”。畫好後,徐悲鴻將畫帶回南京。之後寄給在北平的胡適,目的是請胡適在畫上題字寫詩,胡適樂於從命,乃題字曰,“獅子貓是誌摩住我家時最愛的貓,誌摩死後,悲鴻在我家住了一個多月,也喜歡獅子(貓)。去年悲鴻從南京寄來此畫,要我把廾年寫的小詩鈔在這裏。適之。”

1935年12月4日,胡適在畫上獻出“獅子”小詩,曰:

獅子蜷伏在我的背後,

軟綿綿的他總不肯走。

我正要推他下去,

忽然想起了死去的朋友。

一隻手拍著打呼的貓,

兩點眼淚濕了衣袖;

“獅子,你好好的睡罷……

你也失掉了一個好朋友。”

胡適由寵物追悼亡友徐誌摩的詩,樸實無華,情真意切,頗為感人!

徐悲鴻、胡適兩位泰鬥珠聯璧合,圖文並茂之作,必將流芳百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