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騎踏過之後的康紀城外,屍橫遍野,哀嚎聲四起,天邊漸漸浮起了一抹魚肚白,在陰暗的光亮之下,一切都顯得那麼陰森,可怕。
天元騎兵一列列整齊的排列在康紀城外,各自手中都拉著一根韁繩,戰馬在他們身後安靜站立;幸存下來的天元先行軍將士們,不斷的從戰場之內抬出一具具被冰雪覆蓋的屍體,隱隱還可看見屍體上穿著的黑色鎧甲;嚴哲跪倒在一具具戰袍掩蓋住的屍體旁邊,胸前插著的數根箭羽依舊還在,臉上還未幹枯的血跡染紅了好大一片,覆蓋著薄雪的戰甲之上,貌似又多增加了幾處傷口,可是他卻像感覺不到疼痛似的,隻是跪在那裏用手輕撫著手中的一塊玉佩,這塊玉佩便是少城臨死之前含笑握緊的玉佩,上麵刻著一個“清”字,正是他還未過門的妻子嚴清送給他的玉佩!
“少城,安息吧,清兒我會照顧好他的。”
說完,嚴哲緩緩抬頭,看著身前擺放著的鋪天蓋地的白袍,心中就像是堵了一大塊石頭般難受,每一塊白袍之下都是一個自己的士兵,他們跟隨自己來時一個個都還是活蹦亂跳,熱情似火,可這才是出師第一戰,便就成為了這康紀城外數萬冷冰冰的屍體;一把扯下頭盔,嚴哲哽咽著大聲說到:“兄弟們,我們贏了,我們的努力,為援軍爭得了一個絕佳戰機,奸叛軍二十五萬,俘虜十多萬,雖然賊將米樂逃了,但各位放心,時間不長,大哥一定把他的頭顱給你們敬上,以謝你們和我天元康紀三十多萬忠魂!都放心去吧,此後你們家中父母便是我父母,他們生時我悉心照顧,他們死後我披麻戴孝……”
說到這裏,嚴哲已經哽咽的快說不出話了,重重的把頭磕到在地,痛哭一陣之後猛的抬起頭,雙手朝著屍體一拜大聲說到:“兄弟們,一路走好!”
頓時,他身後二十幾萬大軍,以夏謹為首,統統跪倒在地齊聲大喝:“一路走好!”
二十多萬匹馬兒仰天長嘶,似是用它們自己的方式,表達著對逝去英靈的尊重。
祭拜完數萬英靈之後,夏謹走到嚴哲身後,滿臉憂慮的說到:“少將軍,您傷得不輕,還是先處理下傷勢吧!”
嚴哲回轉過身,微笑著看著夏謹,對於夏謹的及時援救,嚴哲心裏也是萬般感激,如果不是他馬不停蹄的從那麼遠趕來救援,也許自己這支十萬人的先行軍此時已經被叛軍殲滅了!無力的擺了擺手說到:“我的傷勢暫無大礙,夏將軍,可有賊將米樂的消息?”
聽得此話,夏謹趕緊跪地一抱拳歉疚的說到:“末將無能,率騎追出百裏也沒見到其半點蹤跡,賊將米樂可能已經混入山林潛逃了!”
“夏將軍這是何意,快快請起,夏將軍對我有救命之恩,賊將潛逃也不是你之過,嚴哲如何能受得起你這一拜!”
急聲說完,嚴哲明顯有些激動,剛想要伸手去扶起夏謹,卻是突然感覺眼前一黑,緊接著失去了一切意識,一頭朝著地麵栽去!
跪在地上的夏謹一驚,趕忙一把抱住倒下的嚴哲,讓其高大的身軀倒靠在自己懷裏,夏謹隻覺扶在嚴哲背部的左手之上一陣溫熱,下意識的抽出左手,一看之下頓時大驚失色,急聲大吼到:“來人,少將軍重傷倒地,快找軍醫!”
手下之人在聽到夏謹的急聲大喝之後,這才反應過來,著急忙慌的朝著傷兵營帳的方向跑去,又有士兵抬來擔架,與夏謹一起小心的把嚴哲放到擔架上之後,幾人抬起朝著傷兵營帳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