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驗什麼驗,都已經知道什麼原因了,還有什麼好驗的,反正醫院出事故治死了人,就要賠!”醫鬧閃爍其詞,說話間意指已經非常明確了,目的就是為了錢。
這一會時間,在場圍觀的人也都看明白套路,這種戲碼在醫院裏三天兩頭上演也不稀奇,所以聚集的人群就各自散去了,留下來的隻有職責所在的兩個保安和三個人民公仆。
為了不繼續影響公共秩序,一行人挪到了保安室,很快醫鬧就將自己被家屬雇傭鬧事的事情供認不諱。
“我不鬧了還不行嗎?”醫鬧大概覺得今天出門沒看黃曆,遭遇了這麼三個喪神,晦氣到家了。
“欸,剛剛不是還那麼理直氣壯要討公道嗎?怎麼這會慫了?你剛剛鬧的那一場,我完全可以送你去警局拘一天。”餘關說,他跟百裏兩個人看醫鬧一臉便秘拉不出屎來的憋屈樣,都是忍俊不禁。
“你們是官,我是民,民見了官當然得認慫。這次我也是初犯,沒經驗,鬧的有點過了,下不為例啊,下不為例。”醫鬧示好。
“你還想有什麼經驗?!”餘關教訓,說:“行吧,以後別再胡鬧了,這裏是醫院,是公共場所,不知道社會怎麼會孕育出做你們這行的人,太沒公德心了。你回去告訴家屬,有分歧咱們走正規程序,別走這些旁門歪道。”
“欸,欸,下不為例,下不為例,以後一定洗心革麵。”醫鬧說完賠笑,要出門的時候,經過了坐在出口附近的江瞳身邊,這時,江瞳忽然問他:“既然你們這麼肯定死者是被醫院醫死的,幹嘛不幹脆讓鑒定委員會來人驗屍呢?”
“人都已經死了,還要被人剌刀子,連全屍都沒有,要是你家裏麵的人,你願意啊?”醫鬧反駁,說話的時候避開與江瞳雙眼正視。
“嘿!你怎麼說話的!”醫鬧出言不遜,餘關旁邊警告。江瞳卻並不在意,她說:“如果是為了換一個公道,未嚐不可呢?”
“什麼公道不公道,反正人家家裏人就是不願意,屍體就是不能驗。”醫鬧說完,不再跟屋子裏人囉嗦,溜出了保安室。
醫鬧走後,餘關和百裏立即招呼著要回病房,隻有江瞳不急,獨自落在後頭,她的腦中回旋著,醫鬧在餘關亮明身份的前後表現,越想越覺得事有蹊蹺,等前麵兩個人發現她沒跟上,回來叫她時,她忽然開口說:“我得去看看屍體。”
“啥?”江瞳冷不丁說出這個決定,把餘關和百裏都搞懵了,餘關問:“你說被醫死的那個?”
“注意用語,是有醫療事故糾紛的病人遺體。”江瞳糾正,說完加速向前,丟下餘關和百裏兩個人一頭霧水地在後麵,麵麵相覷。
江瞳從保安室出來,立即找到剛剛住院樓層的專科大夫,亮出身份,說明來意以後,通過大夫請示院方,終於獲得了檢查病人遺體的許可。
當工作人員把江瞳領到太平間的時候,他們再三叮囑江瞳一定不要做太出格的事情,畢竟院方在未征求家屬同意的前提下,單方麵批準了江瞳查看遺體的請求,現在醫患關係緊張,因為死者遺體處理不當的事情造成了很多不必要的官司,畢竟大家都不想惹麻煩。江瞳自然是明白,她名言保證,讓工作人員放心,而後工作人員為她打開了太平間的大門。
在醫院工作人員的陪同下,江瞳見到了病人的遺體。
掀開遺體上的白布之前,江瞳麵色莊重,嘴裏念念有詞,說完彎腰對著遺體,深深鞠了一躬。然後帶上一雙醫用手套,揭開白布,開始檢查屍體。
死者叫孟秩選,一名年過不惑的男性,他靜靜地躺在屍床上,麵無血色,膚色慘白,臉上最後定格的表情卻十分安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