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案組主辦成員再次列位。
這次由江瞳做開場,她說:“首先向大家道歉,我對不起大家,之前的推理犯了導向性錯誤。我忽視掉了對行為動機合理性的考量,今天我才知道,原來車輛具有一種應急安全設置,這種安全設置會讓車門在意外情況發生時,自動解除鎖閉,讓車內人員可以迅速打開車門逃生。轉觀警務車失事的案子,郎程平之所以可以輕易打開車門逃生,很大的可能性就是因為車輛的這種安全設置,所以,章永信放下左手的用意,就是為了開門逃生而不是解鎖車門。而且對於章永信想要試圖開門逃生的推斷,我也有充分的證據——那就是屍體左手呈現的姿勢是順延向下彎折,而屍體被發現時處於整體顛倒的樣子,大家知道警務車在被發現時已經是車體整體翻轉的狀態,那麼如果按照正常情況,章永信的手如果僅僅隻是為了去開中控,那麼當車翻倒以後,已經陷入昏迷的他,在上方沒有遮攔位置的那隻手,應該會因為重力作用而落向地麵,也就是會呈現反舉的情況,可事實情況卻是,他的左手還能保持折在大概車門中控鎖位置的原因,因為他的手本身就是去摳住車內拉手的,也隻有這樣,他才能在車輛顛覆以後,因為手被卡在門內拉手裏,才會令章永信的屍體能夠保持住死前彎折的姿勢,而不因重力改變。”江瞳邊說邊比劃,大致的判斷思路也說服了在場的辦案人員。
“那往車裏注乙醚的人呢?即便是章永信的死亡過程還原了,但作案動機,以及投放迷藥的人也還是不夠明朗,那整個案情也基本不足以定論。”單軼發問。
“如果這次我的推理沒錯的話,車內熏放乙醚的人,是縣法醫郎誠平!最初在空氣循環管道內檢測乙醚成分時,我們都陷入了一種誤區,覺得乙醚肯定是從外而內地侵入車廂內,對其中的人員進行作用,卻沒逆向思考過乙醚如果是車內,通過空氣循環係統,向車外排出的情況。而且章永信和郎程平從案發現場開始就共處同一環境,但他們兩人的中毒情況卻差異太大,雖然對於麻醉劑個體敏感度存在差異,可也不至於大到一個神誌不清,一個還能清楚做出各種應急反應,並且記憶明確的地步。既然這些都發生了,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郎程平在說謊,乙醚是由他在車上釋放,並且在乙醚揮發的過程中,他采取了相應的防護措施,讓他不至於因吸入太多而中毒,與章永信同歸於盡。
“還原現場情況,應該是這樣——在案發現場被打開,所有人都專心致誌各司其職時,有一個人卻心懷不軌,他借由身份的便利,遊走在現場與負責載送證物的警車之間,這個人的身份極其不易引人注意,因為他的職責就是在現場隨意出入,並且可以隨時與證物接觸,也就是這個人打開了那個案發現場血泊中發現的將會作為證物的箱子,他通過嫻熟手段神不知鬼不覺地打開箱子,也許拿走,也許並沒有取得箱子裏的證物,然後,他將箱子又重新妥妥當當地送上了郎程平開來的車內。接著郎程平上場了,他承接的是一個清理人證威脅的任務,一上車他刻意坐入章永信的視覺死角,在後座打開了證物袋,讓他已經非常清楚其中沒有任何內容的證物箱暴露出來,同時以怕夜風吹的理由,要求章永信閉合車窗,等章永信聽信鎖閉了四個車窗,改為使用空氣循環係統通風之後,解決章永信這個心腹大患的時機到了,郎程平打開事先由同伴準備好的,裝有乙醚的容器,讓乙醚在車廂內緩慢揮發,他使用可以稀釋乙醚成分的東西捂住口鼻,並向章永信指明了一個彎道很多的‘捷徑’,等著章永信一步步踏上他布置好的死亡陷阱。”江瞳說完後,在場所有人噤若寒蟬。